银月白把过往的疑惑尽数串联起来，忍不住讥笑一声，然后对裴羽仙说：“所以我这一生，从一开始，就是你们布下的一场骗局，包括——”

她说着，转过头，目光死死地钉在银文洇身上，“包括你，我亲爱的……妈妈。”

颜花朝忽然一把将银月白揽过来，捂着她的嘴，语气有些冷：“别再这么叫她了，她不配。”

银文洇闻言，不在意地笑了笑，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看不清楚眼里的情绪，只能听到她笑着说：“多谢提醒，我知道我配不上……”

兴许是情绪太过高涨，笑声听起来都尖锐到刺耳了。

颜花朝狠狠地打断她，“你闭嘴！”

银月白的眼珠转过一圈，朝上看着捂住她嘴的人，心说别生气啊。

应该让她们再多说两句的，或许说着说着，就能知道她们布下这样一场巨大而漫长的骗局，究竟是为了什么。

什么样的东西才能配得上这般精心算计。

还有一个关键，为什么辛苦布局了这么久，却在……颜花朝再次出现之后，她们突然乱了阵脚，一次又一次地冒进行动，就像是……她们内部发生了不可弥补的意外。

可是，颜花朝与她们内部有什么关联……还是说，她们把颜花朝也计算在内了。

等等，和颜花朝的关联。

银月白倏地想起一个人，抬眸，往裴羽仙空无一人的身后瞧了一眼。

人没来？

岳千枝为什么没有跟来？

除了岳千枝以外，应当还有一个人——

岳千枝说，青山湖畔别墅是她的家，而在颜花朝的幻境回放里，那个杀人凶手也是住在那里的。显然，在这场布局之中，她们两个是关系极其密切的一对。

那个杀人凶手，颜花朝的心魔，她在作案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心魔啊……

身负魔气的人，总是心性不定，不可掌控。

很有可能，心魔就是那个不可弥补的意外。

“白白，”颜花朝突然传出一道秘音，打断了银月白的想法，“你现在还有几成妖力？”

“不足七成，”银月白说，“是要逃跑吗？”

颜花朝：“说的好听些，我们这叫突围。不过我现在几乎是个废人了，而你一个人对上这两个老妖精，也没什么胜算，只好另寻机会了。”

银月白叹了口气，带着一点儿放弃心态，颓丧地说：“哪里来的机会啊？”

她看这一左一右的两只大妖，一个笑的阴森，一个满脸势在必得。看这架势，她和颜花朝今天是要栽在这儿了。

若是还有运气可言，那就是银文洇和裴羽仙并没有取她们性命的打算，只要还活着，就会有转机。

颜花朝并不知道怀里的这条小蛇已经想到了被抓之后的安排，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你个没有士气的家伙！眼睛尖一点儿，或者说点什么话转移她们的注意力，说不定就找到机会了。”

能说什么？

直接说出心里的疑问，争取当个“明白鬼”吗？

心里是这样想的，但银月白仍然听话地立直了身板，在行动上恢复了一点儿……所谓的士气。

然后拍了拍捂着她的嘴的手，示意放开，顺带用秘音传了一句解释：“捂着嘴巴没士气啊师姐。”

颜花朝：“……”

她就随便一说。

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了，银月白还真的在意“士气”这玩意儿，真是……

颜花朝沉默着放开手。

“好了，”裴羽仙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互动，贴心地提醒了一声时间，“再墨迹下去，可就要到黄昏时分了。我没记错的话，颜族长今生最大的伤痛就是在黄昏发生的吧？我也不好意思，再次揭开您的伤口，就冒昧，先提前动手了……欸，别急啊！”

话还没说完，一记骨鞭迎面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