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吏头顶晴天霹雳,万雷轰顶。
“花大人。”顾己肆俯身,抬眸时见花子酌望着穆幼青,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他上前一步,挡在穆幼青身前,眼睛对上花子酌的双眼。
花子酌这才感到有些意外,顾己肆这双眼睛,竟还如五年前一样坚定,像是五年沉痛又艰难的时间没对他做任何改变。
“花大人别来无恙。”
说话的是沈册,花子酌听见了才笑着转身,“沈大人,别来无恙。”
沈册如今的官职同花子酌一样,一个是户部侍郎,一个是刑部侍郎,同样官居三品,只不过刑部尚书一职空缺,花子酌代理尚书之职,算是拿着侍郎的俸禄,做着尚书的活,同时又统领着六部,这是皇帝给花子酌的奖赏。
毕竟花家在推翻贺国这件事上,没少出力,算是陆氏皇帝最大的助力。
沈册说:“在下也是被拦了马车,似是因为囚犯一事,具体也还不太清楚,既然花大人在此,那这事就由花大人做主了。”
花子酌转身,那小官吏见状,站起身小跑几步到花子酌面前,又提着衣摆扑通跪下,“花大人,下官奉命带女囚进京收押,谁知半路杀出这一行人。”
他指着顾己肆,又抬着头露出脖颈间残留的微红说:“他们对下官动手,意图谋害下官,还好巡抚大人恰巧路过,才救了下官性命啊。”
花子酌听着,嘴角笑起来,他又转身看着顾己肆说:“顾公子如今已经开始拿朝廷官员的命来消遣了,动作真是快的很啊。”
“花大人慧眼识人,明察秋毫,应当知道事实是如何。”
顾己肆知道花子酌存心与自己作对,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尤其是在他要入京之时,花子酌当然知道,顾己肆扔下的石子,在湖中早已惊起波澜,水波还在一圈圈外扩,那个投石人早已消失在湖边,正往京城去呢。
“当时情况如何我也没瞧见,”花子酌说:“如果我没记错,顾公子,是贺国人吧?按楚凉律法,谋害楚凉人的贺国人,死罪。何况还是位官员,虽说人没死,谁知道会不会半路暴毙,顾公子既有谋害嫌疑,我也不能徇私枉法,还请顾公子戴上枷锁,与犯人同行。”
那小官吏两眼放光,这位果真是上天派来的贵人!后仔细琢磨这话,头皮一阵麻痹。
沈册觉得不妥,正要说话,却听穆幼青站出来,大叫一声,“不行!!”
众人皆望向穆幼青。
顾己肆也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到了,他看向穆幼青,见她焦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回跺着脚,搓揉双手又拧眉看地,那样子可爱极了,顾己肆不禁笑了起来。
那笑意被云可珠看在眼里。
“为何不行?”花子酌走到穆幼青身边,问说:“还是说顾夫人想替顾公子?若是顾夫人的话——”我可以考虑网开一面。
“因,因为一幅画!”穆幼青冲花子酌说。
“画?”花子酌负手问说:“什么画?”
穆幼青看了看顾己肆,她又低头抿紧唇线,人是她要救的,祸是她闯出来的,总不能让顾己肆替她受累,戴着枷锁同囚犯一起走回京城。
于是她一咬牙,当着顾己肆的面,从怀里掏出了那幅在莫疆人营帐中画的画,触碰到画纸的一瞬,她又想起那日独自回到营帐找画时,见到顾己肆坐在尸堆上的样子。
她忽地闻见一股血腥,手顿了顿,她咬着唇还是把画拿了出来。
穆幼青走近花子酌,其实她不确定这么久了,那银粉还有没有作用,要是没了作用,又该怎么收场。
她抬眸看花子酌,花子酌那双眸子就好像从未离开过她似的,垂眸之时还带着几分笑意,不知为何,她总在那双眸子里觉察出一丝暧昧的不舍,穆幼青身子一颤,大概是自己看错了,她匆忙将画展在花子酌眼前。
花子酌目光下移,浅浅地打量着画,打量完,双目坚厉地望了顾己肆一眼,他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所以呢?”
“所以......”穆幼青喉间吞咽,“所以你认为顾公子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们现在就能启程继续走。”
穆幼青说完心中祈祷:快跟着念,快跟着念,快跟着......
“我认为顾公子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们现在就可以启程继续走。”
穆幼青大大地松了口气。
花子酌像是思索了一番,又不见穆幼青的下文,才又说:“顾夫人这是在开玩笑?”
穆幼青倏地抬头。
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