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痒。
霍听生接过药丸,吞了下去。
他突然攥住姜弥欲收回去的手腕。
“疼……”霍听生仰着脸呢喃,分明是在示弱,拇指却暧昧地摩挲起她的腕骨。
继而,男人顺势圈揽住姜弥纤细的腰肢,整个脸都埋在她怀里。
好香。
他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女人,明明没有可以喷什么名贵的香水,却有种沁人心脾的香,让人上瘾。
那只手背上还留着针孔的淤青,此刻却强势地烙在她身上。
冰凉的指尖触碰着姜弥细腻的肌肤,酥麻的痒感袭遍全身。
姜弥的指尖陷进他蓬乱的黑发。
男人情不自禁地亲吻着,闭着眼,表情就像朝圣般,仿佛眼前的姜弥就是他生命中最纯洁又至高无上的信仰。
护士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姜弥按住他的手,垂下头,脸颊有些红:“阿生,这里是医院。”
有些事儿得适可而止。
霍听生喘息着,他笑了下,揉了揉姜弥的脸蛋:“小弥,陪我出去晒晒太阳吧。”
姜弥应下。
医院是本市著名的私立,这一整栋楼周围都环绕植被,像一座小型植物园。
霍听生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到了极差的地步,作为体贴的女朋友,姜弥绝不会让他自己走动,而是推了轮椅来。
深秋里温差大,早晚冷,不过现在正是午后日头足的时候,还算舒适。
霍听生一副皮囊极为出色,因为常常出现在财经报和各种采访里,他的热度并不比当红男明星小。
因为最近都没能看到他的消息,网友今早还在热议,猜测霍氏是不是谈了什么秘密合作。
那些人如何也想不到,他此刻正坐在轮椅上,病入膏肓。
尽管看起来状态还算不错。
男人肩上披了件黑色大衣,腿上盖着一层薄毛毯。温和舒适的阳光直直打在他挺俊的侧脸上,比往日平添了几分病态美感,有些诱人。
他自幼便养尊处优,就连如今饱受病痛折磨,也显得矜贵,没有半点儿狼狈可言。
他正直勾勾看着姜弥,那种眼神并不让人觉得冒犯,而是极温柔,其中又参杂着点儿侵略性。
霍听生翘了翘唇角:“小弥,别动,你这样很漂亮,我给你拍照。”
说着,他举起手机对着她拍了几张。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常常记录下她的每一刻,姜弥回忆着,她吃饭的时候,她看书的时候,她画画的时候……
她会装出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拒绝:“我都没准备好呢,不许拍。”
“好好好,”他总笑着应,“你怎么样都好看。”
每当这个时候,霍听生的眼神都无比澄澈,不掺一丝其余的念想。
回过神来,姜弥笑了声。
霍听生:“笑什么?”
姜弥眨了眨眼睛:“不告诉你。”
吵闹的手机铃声响起,是霍听生那儿来电话了。
不知道那边都说了些什么,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了,双手紧紧捏着轮椅扶手,但又似乎是早有预料,认命般地闭上了眼。
他不说,姜弥也不主动问他,沉默了会儿,他才说:“公司出事了。”
这事姜弥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曾经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姜弥表示想赚钱的愿望,那时两人之间的身份地位还是云泥之别,他说:“快钱总是来得不干净,姜小姐。”
而霍氏的资金来源就不完全干净。
霍家发家于上世纪的香港,霍听生的爷爷是当时有名的帮派和安会坐馆,霍听生的父亲更是胆大,和老爷子因为选坐馆的事情闹得非常不愉快后,自己跑到了泰国缅甸那一带做起了毒品生意,靠着特制的LSD成为了一代大毒枭。
霍听生出生在泰国,也正是因为他的降生霍父才有了金盆洗手的心思,后来表面上洗白了生意,回到了国内定居。
一块发霉斑驳的墙皮无论再怎么修补,根儿里都是烂掉的,霍氏就是如此。资金来的不干净,早晚一天完蛋。
霍父靠贩毒赚得盆满钵满,却不知道害得多少家庭家破人亡。一边是钱权者举杯共饮无限狂欢,一边是底层人们挣扎求生。
谁又能说这不是因果轮回和报应呢?
不仅报应了他,还报应了他老婆和儿子。
姜弥张了张口,安慰:“别想这么多,我和医生商量过了,约了下礼拜手术。”
霍听生却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小弥,治不好的,不治了。”
“我妈就是这个病走的,浪费钱做什么,你以后该怎么办?”
“小弥,最后的时间,陪陪我吧。”
姜弥神色有些为难,许久才应下来:“好。”
她蹲下,头轻轻靠在男人的腿上。
姜弥当然愿意陪着他,她想要的东西还在他手里。
只有她成功完成这次任务,她才能从这个世界带走那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