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过分了,华九简直无法接受:“这么一比,为什么你们的名字都还算好听?而我的这么…”华九想了想,用了一个委婉的词汇,“奇特?”不仅奇特,听着还脏了吧唧。
林昨暮顿了顿,道:“师尊随意洒脱,你入门那日穿的正是件灰色衣服,是以灰在尘前。”
华九无语,穿灰衣服就叫灰尘,幸好没穿红色,她若穿件红衣服,就叫红尘?师尊叫了尘,了断红尘。入了门就要被了断,真是想想都觉悚然不已。
元照星远远看见一男一女两个人缓缓往这边走来,月光铺洒清辉,笼罩在他们周身,当真是一对碧人。
元照星握着雕刻刀的手渐渐使劲,看着他们缓缓走近,漆黑的眼眸立时晦暗下来。
华九犹未注意到,仍在同林昨暮说着道名之事。
一转头,忽看见元照星立在门边,天色昏暗,他站在阴影之中,将华九吓了一跳:“照星,你怎么在这?”
林昨暮也看见黑暗中的元照星,他星目剑眉,身着外门弟子的服饰,林昨暮微微皱眉:“这是外门弟子?怎的在你院门口?”
元照星看也不看他,只冲着华九甜甜笑道:“我等姐姐回来呢。”
华九点点头,同林昨暮介绍道:“这是我弟弟照星,他身子不好,我带着他想让他习学些咱们万源宗的功法以强健筋骨,如今仍在外门,明年师尊们收徒时,不知能否有幸被哪位师尊选中收为内徒。”
又对元照星道:“照星,这是大师兄。”
林昨暮对着元照星点点头。
按理元照星这种外门低阶弟子看见了尘真人的亲传大弟子,应该主动行礼的,可元照星却靠在门边,以手抵额,皱眉道:“姐姐,我突然感到身子不适,先进去歇歇。”说完甩手就进去里屋。
他此举极是失礼,莫说行礼了,全程更是一个正眼也未看林昨暮。
华九尴尬笑笑:“我弟弟身体不好,想是真不舒服得紧,大师兄莫要怪罪。”好在林昨暮是极淡然的性子,没有放在心上,客套了几句旁的,方走了。
华九走进屋内,却见那说不舒服的元照星倚靠在床边,脸上阴云笼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待华九说话,他便先说:“我可不是姐姐的亲弟弟,姐姐为何不告诉他我是姐姐极远房的、没有亲缘关系的表弟?”他着重在“没有亲缘”几个字上咬了重音。
华九一愣:“哪有这么介绍人的?”
元照星闻言,脸色沉了三分:“是没有这般介绍的,还是姐姐不想这么介绍?”
华九看着他不阴不阳的样子,心道这邪神果然邪门,没招惹他他自也能恼了,只好哄道:“他一个外人,我同他说这么多干什么?难道还要再说起我祖母在你家做养女的事?如此说来只怕一个晚上也说不完呢。”
也不知这句话又何处合了他的心意,一时脸色竟舒展了,微微笑道:“姐姐晓得谁是外人,谁是内人就好。”
华九并未深究他话中之意,只想着他怕是刚到万源宗有些不习惯,举目上下又只她一个亲人,对她多有依恋,问:“你是真不舒服还是有人欺负你了?”
只是元照星旋即又冷了脸色:“姐姐若是真关心我,又怎地一连数日不曾来看过我?”
原来是怪她没去看她,闹别扭了,华九忙道:“实在是我这几日太忙了,本想着明日就去瞧瞧你,可巧你就过来了。”这也是实话。
元照星抿抿唇,不知想什么,又眸色沉沉看着她,反问:“若有人欺负我,姐姐可会为我出头?”
华九立刻道:“那是自然,谁这么不长眼敢欺负我弟弟,我便叫他后悔为人!”
元照星扬唇笑了起来:“我就知道姐姐最疼我。”
华九忙不迭点头,那可不,你若是被人欺负狠了,觉醒了邪神之思,我又去哪里修复身体去。
华九道:“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我再找几个冒头的敲打敲打,他们必不敢再欺负你的。”
元照星却不干:“今日我不能歇在这里么?我不想回去,原来在家中时,姐姐也在我屋里歇过的。”
在家里跟在宗门怎能一样,他二人年岁差不多,若被人看见同处一室一整晚,还不知传成什么样,遂柔声劝道:“这可不一样,上回是你受伤了,你如今刚到宗门,本就该跟同门处好关系,躲在我这里却不是好法子。”
受伤了就可以,没受伤就不行?他握着雕刻刀的手缩在袖中,调转一面,狠狠朝虎口划了一道,随后举起鲜血淋漓的手,笑盈盈道:“姐姐看,我受伤了。”
当一个变态什么时候最感无语,自然是碰到了一个更变态的变态。
元照星见华九仍不远松口,面色渐渐沉了下来:“方才那个大师兄,就是他们说的梁王世子林昨暮吧?果然钟灵毓秀,姐姐是因着怕被未婚夫看见,所以变了?”
华九哪有心思理他,赶紧找出金疮药和纱布要给他包扎。元照星倒也乖顺,乖乖任她摆弄,只一双黑眸定定瞧着她。
华九包扎好后,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亦冷了脸色:“若日后你再伤害自己,我必不理你了,不仅不理你,我还要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