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看过几次,却镂骨铭心般记得真切——那是我第一次找梅宵请教如何以魔息控剑时,他教过我的。彼时我修为尽毁。除了操控魔息,我已同废人无异。梅宵带我到桃林深处,在我面前催动魔息召剑,他面色沉静如水,言语温和:“你虽根基尽毁,但潜心苦修也可以恢复修为。不必心急于一时。”
桃花漫天,明艳山景转眼黯然失色,天地间混沌一片,只剩下那名面色如水玄衣银剑的青年。
青年再抬起头看向我时,已变作方靖的模样,站在我面前。
“……梅宵。”我的手在衣袖下不断收紧,已掐出了温血。
梅宵颊上犹有浅淡醺色,目光却清明,只是脸色不太好,仿佛不悦。他发出一声嘲弄地冷笑:
“你与本座不过数日未见。倒也不必这么激动。”
“你是,梅宵。”我重复。
他不回答,只是脸色冷漠一一看过床边物件,而后抓起一个淫具细细打量。
六枚小巧玉珠穿在一根韧性极佳的牛皮筋上,这是俗间花柳之地供恩客们助兴之用的,套于□□蕈头之上,进退张磔间,冰火交加,销魂蚀骨,以彰恩客榻上雄风。
“花样不少。”他淡淡品评,声音很轻,却藏不住话里带着的浅浅愠意。
他用的是梅宵本声,如今连声线都再懒于遮掩。回头,他又看向我。
四目相对,阒静中如有冥冥火焰灼入视线。
僵持之际我骤然引动魔息,抬手拂袖,房内妖风煞起,魔息如无形浪潮朝他奔流而去,梅宵不防,受这重重一击,跌至我榻上。急火攻心,他撑起身时眉头微皱,摁住心口,唇角溢出一缕殷红。
方靖即便天资异禀,但此刻到底是个还未结丹的道修。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梅宵用了他的身体还不知死活操控生死魔符,眼下又饮了欲中烈药,这具年轻的躯体显然难以承受。
下一瞬我已掠至榻上,揪住他衣领狠狠将他揪起。我逼他同我对视,他似笑非笑的脸近在咫尺。
望着他满含戏谑的双眼,我森冷道:
“如你所见,生死魔符催使下本座如今魔息波动极大。叫方公子来,正是要以双修中和。没想到是你梅宵主动送上门,要做本座的炉鼎,本座倒不介意。”
“夫人好大的脾气。”梅宵手背擦过挂着血的唇角,忍痛勉强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