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漾听见霍司明的咒骂声,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笑容里,满是报复的快感,心里忽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不顾身后暴跳如雷的霍司明,上前一步,眼睛钩子似的顺着林煦的腰线往下滑:“怎么不脱了?”
林煦挑眉,抬脚,利索地脱掉西装袜,递给夏漾:“袜子也是你们的,好好检查。”说完走到衣架前穿自己的衣服。
他后背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像是一条丑陋的蜈蚣,生生撕破了美好的画面。
夏漾冷笑一声,她将衣服随手丢在桌子上,开口问:“之前跟你谈的工资是多少?”
林煦刚套上卫衣,不解地回头:“一千。”
“收款码,我付给你。”
在场所有人愕然。
......
雪越下越大,车轮碾过西郊公路,防滑链在积雪上刻出两道暗痕,像某种未愈合的旧伤。
夏漾倚在副驾驶窗边,羊绒手套虚拢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不停地点。
公司即将迎来与盛利集团的长期合作计划,一旦成功,公司的市值将会翻倍。
夏漾虽是公司的创始人,但霍司明是公司的注册法人,夏漾此时与他闹掰,无异于被公司扫地出门。
能叫一思进,莫教一思退,她决定另谋出路。
找一家投资公司收购自己手里的股权,然后离开公司,再狠狠甩霍司明两巴掌。
她在海市辗转半个月,几乎踏遍所有股权中介公司。
“夏小姐,您公司近三年净利润波动过大......”
“现有的公司产权权属存在模糊之处……”
“公司市场份额过小,缺乏稳定客户群体……”
听着评估师差不多的拒绝话术,她满心疲惫。
转让股权这条路,远比她想象的难。
她只能先按住霍司明出轨的事,继续做他的“女朋友”。
轿车驶进别墅区,昏黄的路灯透过车窗,在夏漾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引擎声刚落,“你为什么要放过那个小畜生?”霍司明解下安全带,扭头问她,“他摔了LINK的相机,换一个机头要十多万!就这么不追究了?”
“他一个穷学生,你指望他赔?”夏漾解开安全带下车,高跟靴陷进庭院的积雪里,“闹到最后不还是要公司买单,何必呢?”
廊灯将两人的影子劈成参商。
玄关水晶灯下,霍母踮脚擦她肩头的雪粒:“哎哟夏漾,这雪天路滑,还以为你们不过来喽。”
夏漾人美孝顺又讨喜,老两口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隔三差五地就叫儿子带她回家吃饭。
“小霍啊,你大伯的孙子下个月百天,你们把时间空出来,到时候咱们一块去首尔过年!”霍父说。
“你们的婚期也抓紧,别总让我抱着别人的孩子空欢喜。”
霍司明伸手捉住夏漾的手,满眼宠溺。
夏漾盯着鱼汤里漂浮的鱼眼,突然用筷子尖挑起一根鱼刺,冷冷开口:“我不想结婚。”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只剩碗筷磕碰的声音。
夏漾挑够了鱼刺,放下筷子:“叔叔阿姨,我有点头疼,上楼躺一会。”
“夏漾!”霍司明放下筷子,紧跟在她身后。
他站在卧室门口,双手撑着门框:“你到底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夏漾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觉得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总是阴阳怪气的?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你觉得你做错了什么?”夏漾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生硬,“别多想,我就是最近太累了,一想到结婚就更累。”
霍司明几步追上来,从身后一把环住夏漾的肩膀,下巴深埋进她的颈窝,“夏漾,我们到底怎么了?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滚烫的吻顺着脖颈下行。
夏漾浑身汗毛竖起,双手攥拳,冷冷开口:“霍司明,不要强迫我。”
瞬间,霍司明如坠冰窟,心中所有的欲念和冲动被彻底浇灭。他的身体猛地一僵,手臂的力量也渐渐松懈下来,最终缓缓放开了夏漾。
楼下,霍父霍母正在看电视,见夏漾匆匆从楼上下来,诧异地面面相觑。
景林路CRUSH酒吧,林煦裹着一身风雪推门而入。
黑发随意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肆意地贴在棱角分明的脸颊上。眉峰突出,鼻尖挺直,勾人的细长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皮肤略粗糙,唇边有刚冒出来的青色胡茬,看着野性十足。
浅棕色的眸光不经意地扫过酒吧,抬手拍落肩头的碎雪。
黄头发酒保眼尖,瞬间满脸堆笑,抬手打招呼:“煦哥!”
他神神秘秘地从吧台下掏出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递到林煦手里:“煦哥,今天头一份,是店里的常客。”说着,眼神有意无意地瞄向角落里坐着的女人。
女人身着香奈儿套装,羊毛卷,烟熏妆,夸张的耳饰,张扬的气质。
“一身的名牌,身材没话说,认识一下?”黄毛挤眉弄眼,表情夸张得就差没直接告诉人家我在努力帮你约了。
林煦眼皮都懒得撩一下,脱掉外套,搭在吧台椅上。
身上的衬衫被胸膛撑得紧绷,宽阔的肩背线条毕露。
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接过纸条,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揉烂了丢进水桶里。
目光落在吧台上堆积如山的彩灯彩球上,声音低沉:“这什么?”
酒保:“挂门头上的装饰,老板去找梯子了,”他突然睁大眼,大惊小怪地说,“那女的过来了!”
林煦瞥一眼身后大步流星走过来的女人,抓着彩球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