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漾的唇角勉强牵起一抹笑,眼底却盛满苦涩。
用这种方式找回来的亲情,不知道是可笑还是可悲,好在可可是快乐的。
她从塑料袋里拣出一个红艳艳的苹果,放在窗台上。
“可可奶奶,我留一个苹果就够了,剩下的,您带回去给可可吃吧。”
“哎呦,这怎么行!”老人急得直摆手,“这些都是专门给您买的。”
夏漾将水果袋推回老人怀中,指尖触到对方粗糙的手背,“我是真心喜欢可可,能帮到她我也很高兴,”她的声音轻柔,“您年纪大了,更要多保重身体,以后......”
老人突然哽咽,浑浊的泪水挂在沟壑纵横的脸上:“两个畜牲!把可可害苦了啊!”
夏漾心里不舒服,转身离开办公室。
操场的背阴处,王宇正对着一面白墙出神,身后摆着画具。
“王老师,”夏漾好奇地走过去,“这是要做什么?”
“园里快要招生了,园长想做一面彩绘墙,”他将画本展在她面前,“我画了几版手稿,但都觉得有些勉强,夏老师,给点意见?”
“有主题吗?”夏漾一页一页翻过画册。
“开放命题。”王宇弯起嘴角。
林煦推开幼儿园的铁门时,夏漾正坐在梯子上,背对着光,纤细的指节捏着画笔,在墙面上勾勒出一片淡蓝色的云。
王宇站在梯子旁,一只手扶着横杆,另一只手比划着什么,忽然凑近她耳边低语。
下一秒,夏漾的笑声就被风送了过来,清亮、柔软,像一串被阳光晒透的风铃,晃晃悠悠地撞进林煦的耳膜。
林煦拧着眉毛,一言不发地走进教学楼。
“林老师?”王园长在办公桌后抬头,“市局的领导很重视这次演练,我想请你扮演这次歹徒的角色。”
楼下又是一阵笑声,林煦的视线扫过窗外,王宇的手正虚虚护在夏漾腰后,而她笑着从梯子上跳下来。
“林老师?”
他猛地回神,手指抵上太阳穴,嗓音发紧:“......您说,让我来演歹徒?”
王园长推了推眼镜,点头:“对,要逼真一点,我们会留影像资料。”
林煦扯扯嘴角,目光再次掠过窗外。
“好,我一定,会演得特别逼真。”
傍晚,孩子们陆续离园,夕阳斜斜地洒进办公室,给周围都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王宇斜倚在夏漾的办公桌旁,双手插在口袋里,声音压低了几分:“夏老师,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就当谢谢你今天帮我......”
夏漾刚要拒绝,办公室的门突然被“砰”地推开,林煦大步走进来,手里的演练脚本卷成筒状,捏出纸张的清脆响声。
他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两人,最后钉在王宇脸上,空气瞬间凝滞。
王宇不安地咽下剩余的话,目光落到他紧绷的小臂上,后背不自觉地僵直。他当然知道林煦和夏漾之间那种若有似无的暧昧,可他就是不甘心。但此刻,面对林煦近乎实质的压迫感,他的勇气像漏气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
“啊,那个......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王宇干笑两声,脚步不着痕迹地往门口挪,“改天再聊,夏老师!”说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办公室里只剩下一脸懵的夏漾,和某人若有似无的一声冷哼。
“你干嘛?”夏漾察觉到他眼里的不快,低低嗔了一声。
林煦将防暴演练脚本丢到桌上,坐进椅子里,目光扫过“持械闯入”“胁迫人质”等字样,突然抬头看向夏漾,嘴角噙着笑:“夏老师,下周一,防恐防暴演练,帮我个忙。”
“什么忙?”
林煦附身凑近她的耳垂,说出几个字,夏漾立刻红着脸推开他,留下一句:“有病吧!”迅速离开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