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执玑眉心紧锁打开萧风送过来的一张字条,见上面是徐若谷写的一行小字:京郊别苑,速来。
行事如此谨慎,莫非是发现了李太傅的尸体?
裴执玑将字条火速烧化后,便吩咐萧风赶紧备马车。
坐上马车的时候陆绥珠还是懵的,这是她第二次与裴执玑共乘一辆马车,直觉告诉她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虽是白日但裴执玑的脸融这淡淡天色中并不明显,陆绥珠也只能在心中暗暗揣测。
马车停在了一处荒野,高耸层叠山上覆一层浅薄的雪,颇有遥看近却无之意,中间夹出一条崎岖不平的小路,陆绥珠颤颤巍巍的扶着萧风往前走。
看见前方围了一群面容严肃的官兵,陆绥珠看四周陌生的坏境,不明白裴执玑带她过来干什么?
里面的人看见裴执玑赶紧过来打招呼,徐若谷让围着尸体的人让出一条路让他们进来。
“你们都站远点。”
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在担架上,雪水化开打湿了一部分布料,看得出白布蒙着下那较为明显的男子的轮廓。
白布一点点被掀开,露出那张肿胀骇人的脸,额头中心的位置插了一只箭,伤口边缘已经泡的模糊不清,发出阵阵腐烂的味道。
饶是有心理准备,也被眼前这一幕冲击头昏,陆绥珠仔细辨认人的脸。
心脏猛地漏了一拍,一时怔在原地。
那张脸分明是被太子杀掉的那个老臣!
裴执玑一言不发的带她来此地,难道是怀疑她?
裴执玑一直在旁边观察她的反应,将她所有细微表情绕在眼底,昨夜他故意与她说李太傅之死结案,也是心存试探。
从寿康宫献曲再到进入裴府,这一切都显得是那么不合时宜的巧合。
“陆姑娘认识?”
“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呢?”陆绥珠脱口否认。
看着他们两个人一来一往,徐若谷心急如焚将裴执玑扯到一边能避开所有人的地方,小心说:“这京郊的村民报案,说是砸冰窟的时候发现了上游浮过来的尸体,我便带着人过来了,即便是这冰湖中泡了许多天,可那确确实实是李太傅的脸。”
“身上可搜过了?”裴执玑发问。
“搜过了,未有一物。”
裴执玑颔首:“背后之人做事干净,定然不会留下把柄,如今我们没有任何实证帮李太傅讨公道,既然已经宣布结案,徐大人便将此事压下来,免得打草惊蛇。”
徐若谷马不停蹄的处理后面的事情,裴执玑心中的疑虑涌上心头。
若此事真是东宫做的,李太傅到底是知晓了什么秘密,一定要被杀人灭口。
远处传来女子的嬉戏声,车辚辚马萧萧,一路压着石子,阵仗不小,这件事情本就隐蔽,断断不能再叫人知晓,唯有藏在暗处才有可能揪出来背后隐藏之人。
“啊——妙音,妙音落水了,快来人啊!”
“快看,那湖边站着的的不是裴大人和徐大人吗?”
听这一群女子叫嚷声,裴执玑和徐若谷对视一眼,心中暗到不好。
怎们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人,还都是些京城的贵女。
“你快些处理,我去拖着她们。”
湖面湿气打湿了裴执玑两边的发丝,他快步朝着人群走去,陆绥珠也因为方才裴执玑所问之事忐忑难安,远远看着也跟了走过去。
那湖面上一个女子在扑腾求救,冰面本就薄,正值晌午日头高悬,没有山遮挡的地方,便只剩下零散的碎冰。
王妙音看到裴执玑像是遇见了救命稻草。
“裴大人,裴大人,救我。”
裴执玑神色一凛,看向四周发问:“你们没有会凫水的车夫吗?”
“我们玩的时间久,妙音就让车夫都去休息了。”吉宁县主扯着手帕,满眼自责,若不是她应夫子小考题目:踏雪寻梅,王妙音不会遭此一难。
“裴大人,快救救妙音吧,在场只有你会凫水,这湖水刺骨可耽搁不得呀。”
“吉宁县主,王小姐云英未嫁,裴大人也尚未婚配,这哪能去救啊?”
虽是冬天,徐若谷却出了满身的虚汗,火急火燎的吩咐人把尸体抬走,又不放心这边的动静,忍不住插嘴。
好在贵女们的注意力都落在落水的王妙音身上,应当并未注意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