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挨挤挤,艰难的在人群穿梭。
“陆姑娘?”
好清晰的一句话,清晰到陆绥珠想忽略都难,沈固言也停下来脚步,略带疑问。
“是不是有人叫你?”
捏着面具的手隐隐出了汗,陆绥珠也不知道她在心虚什么,缓缓地转身果然对面是裴执玑。
他穿着一身月白绣曳地长袍,在朦胧灯光下漾着柔和的浅金,陆绥珠从未见过他穿如此浅颜色的衣服。
果然是与佳人相约,模样风貌都与平日不一样了,这会倒是不顾及上肩膀的伤会不会洇透衣裳了。
陆绥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沉默的时间里旁边已经攀谈了起来。
她竟然不知道沈固言和裴执玑也是相识的。
沈固言向裴执玑拱手施了一礼,裴执玑也略颔首作回应。
“许久未见裴大人,竟不知道您已有了未婚妻?”
到底还是年纪尚轻,说起话来也是没轻没重的,庙会约佳人这种事情能使随便问的吗,陆绥珠在一旁为沈固言捏了一把汗,刚想试着解围。
便听裴执玑开口解释:“二位误会了,这位我表妹,出身陇原姜氏。”
姜绣罗容貌秀丽,一身水蓝更是衬得肤白如雪,似出水芙蓉般清冷,举手投足便是大家闺秀的气度,与裴执玑站在一处活脱脱点酥娘与琢玉郎。
“久仰沈公子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气度不凡。”
此时沈固言已经摘下面具拿在了手里,听她这样说颇感意外:“姜小姐竟然认得我?”
“曾经有幸拜读过沈公子的文章,在去岁秋闱放榜时陪曾陪兄长一道,看见沈公子差点被榜下捉婿的盛况。”姜绣罗掩面轻笑,声似银铃。
糗事涌上心头,沈固言自己都不愿意回忆,连连摆手,面上浮现红色,嘴上说着:“过去了,都过去了。”
“竟不知陆姑娘和沈法直如此相熟,竟然一起来逛庙会?”
裴执玑语气称不上良善。
“应当不如裴大人和姜小姐熟。”
陆绥珠说的也毫不犹豫。
看着众人各异的神色,陆绥珠才后悔了,自己这是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索性刚猛地冲上来一股人流,得已让这尴尬的场面散去。
再往前走便是售卖风竹,琉璃喇叭,走马灯,竹木刀枪,鬼脸毛猴这些市井上的稀罕玩意。
陆绥珠和沈固言见得多了,裴执玑也不并不感兴趣,倒是姜绣罗还逛的有几分趣味,沈固言时不时的与她闲聊。
“裴大人与自家表妹一同出来玩,话也这样少?”陆绥珠话带调侃。
“也未见沈法直与陆姑娘相谈甚欢。”
前面变戏法的不知如何,弄出了层层火圈闪烁,登时半空红光铺面,热浪袭来。
一人赤上半身站在那高台之上,猛地饮下一口烈酒,鼓着肚子将其喷洒而出,顷刻便有了高耸火光,实在妙哉。
想过去凑热闹的脚步顿住,陆绥珠脸色突然就难看了起来,不远处她看到了那个每日让她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男人正立在人群中央笑盈盈的观赏着喷火表演,时不时的与周围百姓一道鼓掌喝彩。
身边的人都是身着布衣,扮作寻常百姓的模样围在萧懋身边。
“我还有事,先走了。”
裴执行扯住了她,低声说:“别走了,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