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现在要卸掉这对女战士。
而且决定回购这一堆产品。
卫生间的暖光灯亮着,温热的水哗哗流淌。林听晚卸完妆,埋头洗脸,脑子里突然窜出来一大片清晰的画面。
她猛地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愣住。
反应了一阵,她双手撑着洗脸池边缘,站直了。
这次没有断片,脑子里的画面也不是小电影里的片段。清晰的、明了的,主角是她自己。
还有季琛。
——她昨晚差点把人睡了。
脑子里一串大写加粗烫金的字体,一下一下地放大,金色闪闪发光,闪瞎她的眼睛。
视线重新聚焦,林听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抬手抹掉下巴的泡沫。
居然把身家过亿、高高在上、别人触不可及的季总摁在墙上亲,好厉害啊林听晚。
默默夸完自己,她的心脏砰砰直跳。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赶紧跑,铺盖都不卷了立马跑。
虽然她玩心很大,是一匹随时会发疯的脱缰野马,在国外常常混迹在各种鱼龙混杂、乌烟瘴气的娱乐场所,喝酒、蹦迪、摇骰子、打台球她都会,也有一些不三不四的酒肉朋友。
就这样看似玩的花的一个人,实际上零段恋爱经历。
非要计较的话,她也是有一些赛博恋爱经历的,大概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段吧。
结果,在她刚满二十岁的时候,直接结婚,还差点把人给睡了。
想想都觉得,真他爹酷啊林听晚。
这里她的东西不多,拿过来的那些短时间内也不打算带走。而且她从英国回来的时候就没有带行李,所以她没有收拾东西,只是订了一张飞英国的机票。
洗完澡吹完头发,换了一身衣服,她拎上装着身份证、护照、学生证这些全部家当的月牙包,戴好口罩,准备跑路。
家门离电梯有一段玄关,放着雨伞架、沙发凳之类的东西。要是有人突然登门,这里完全可以当作一个小点的会客厅。
林听晚一边看手机,一边等电梯。
电梯门打开,她下意识放下手机抬头,要进去,迎面撞上电梯里面的人。她错愕两秒,愣怔,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电梯里的人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迈步走出来。
他前进,她后退。
小腿肚撞在身后的沙发凳,她一屁股坐了下去。
林听晚:“……”
“去哪?”季琛扫了一眼她这装扮,问。
林听晚心虚地攥住月牙包的包带:“……吃饭啊。”
底气不足仅仅一秒,她立马仰头看他,反客为主,“你怎么中午就回来了,不是都在公司吗?”
季琛说:“昨晚你说要吃火锅,食材我买了。”
林听晚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袋子里是各种各样的食材,用来煮火锅的。
她很疑惑:“我说了吗?”
没有断片,她在脑子里逐帧回放,从酒吧被他夺走手机,到对他又搂又抱又亲又蹭,再到他警告地喊她名字,最后她昏睡过去。
搞什么啊,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吃火锅了。
虽然这会儿她突然有点想吃。
但更重要的是,她是一个要跑的人,吃什么火锅啊!
“一个醉鬼的话有什么好听的?胡说八道,没有逻辑,是可以有免责声明的。”林听晚张口就来。
好吧,她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人。
季琛嗯了一声,不在乎她听起来完全就是狡辩的措辞,问她:“吃吗?”
林听晚心里揣着事,动了动嘴角,很犹豫。
吃吗?
可是英国开的那些火锅店真的很一般,她自己又懒得在公寓里做,因为不想洗锅,尤其是牛油火锅,凝固之后更难处理。
再加上……她做饭无异于炸厨房。
林听晚咬着下唇,坐在沙发凳上,大脑发散,天马行空,主题早就偏得远远的了。
季琛就这么站在她面前,也没往里走,耐心地等她回答。
视线直直落在她身上,自上而下,他看似平静的眼眸里泛着微微波澜。与其说是上位者的审视,不如说是试图了解她、探究她的求知。
“不想吃火锅?”季琛沉声问。
林听晚站起来:“没有呀,想吃,特别想吃。”
反正都这样了,那就吃顿火锅再走吧!
.
坐在餐厅椅子上,盯着在岛台前洗菜的季琛,林听晚有点如坐针毡。
他应该不会问她什么吧?除非她像上次那样问他脸怎么了,然后精准踩雷。就当她断片,什么也不记得了。闷头吃饭吧,别假装关心他。
看见季琛从橱柜里拿出锅,林听晚好奇:“你家里怎么会有这种锅?”
这种专门用来煮火锅的大锅,还是铝锅,锅的中间一道弯曲的隔档,像太极八卦的阴阳图。和季总、季总的家,实在是不搭。
太质朴,太接地气了。
跟旁边那个德国石锅放在一起,都不像是一个维度的。
季琛把锅放在水槽里:“卫择买的。”
林听晚哦了一声。
卫择她知道,他的特助。是一个小帅哥,身材不输酒吧里那些男模,去屈炀那儿说不定能混成头牌。
“他喜欢吃火锅?”她顺嘴问。
季琛看她一眼:“遇事不决,先吃火锅。”
袖口挽到手肘,他抬手打开水龙头,“是我喜欢。”
林听晚哦了一声,趿拉着拖鞋,站在岛台跟前,扒拉装着食材的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一听椰汁。抠了两下,没有抠开,她拖着小碎步,绕过岛台,凑到季琛旁边。
双手握着易拉罐,伸出去,她眼巴巴看着他,弯唇朝他笑,模样乖巧,扬着声调:“谢谢。”
季琛瞥她,似笑非笑:“这么会卖乖,你挺会看人下菜。”
她做了漂亮的猫眼长指甲,抠易拉罐不方便。他没拿过来,就着她的手,指尖捏着易拉罐边缘,食指弯曲,抠住拉环,单手打开。
林听晚顺势喝了一口,装傻:“有吗?我有求于你,总不能拿这罐椰汁抡你脑袋,然后气势汹汹地说‘给老子打开’,对吧?”
她说老子那句的时候,藏着点儿恶劣劲儿。说对吧的时候,又扬着声调,有点嗲。
季琛乐了一声,无端想起昨晚。
他刚要走出她的卧室,就听见她哼哼唧唧的声音。以为她难受,他俯身靠过去,听见她呜呜两声,说想吃火锅。
当即气笑,他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