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轻柔,穿过最后残存的水幕幻影,扬起了两人的发丝。
极昼的头发柔软,细碎的短发随着风狂乱的糊了她一脸,她就这么透过凌乱的发丝看到了那个陌生的女人。
那女人的个子没有她高,看上去应该是一米七出头的样子,乌黑的长发像瀑布般倾泻下来,又顺着风的纬度张扬,似乎带着自己的生命力。这本该是个恬静美丽的人儿,但那副青面獠牙的面具却给她增添了三分生人勿进的氛围感。
而这样奇特的女人竟然有着出奇低的存在感,如果不是喷泉结束水花坠地时,她恰好转身准备离开,或许她就要与之擦肩而过。
可这突然的相遇,却让极昼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不认识眼前的女人,她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她的好朋友和她的队友在谈恋爱。
是的,除此之外,她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该死的风,弄得她头发好乱……
出人意料的是,对方竟然先开了口。不过那双眼睛的主人还是紧紧盯着那消散的荧屏,似乎要把那一个个光点都烙印在自己的脑海。
“你也是来看天梯榜的?”
极昼转头撇了一眼广场中央因榜单消失而四散的人群,回过头看着眼前这让她感觉陌生又熟悉的女人,给出了一个礼貌的回答。
“当然,每一个在这个时间到这儿来的家伙不都是同一个目的;不过,很高兴能遇到你。”
极昼往前走了两步,也像女人一样倚在墙边,看向消散的光芒。
“你呢?你为什么要来明天的游戏呢?”极昼的句子轻飘飘的乘着风飘过去。
“玩家玩游戏,天经地义对吧?”
女人的回答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情理之中。这个世界赋予她们玩家的责任不正是玩游戏么?不玩游戏没有积分,就无法再这个世界生存。
春宫夜声音清冷,她侧过头,径自拉起极昼的手腕,小巧的通讯器还停留在组队界面。
队长的位置是那个自称格格巫的小女孩,而下方就是极昼的名字。
春宫夜没有犹豫,她扬起手用自己的通讯器和极昼的轻轻一碰,“春宫夜”的名字就加入了小队。随后,“斩红尘”的名字也被邀请进入了小队。
对于极昼来说,那阵冰凉的触感只停留了几秒钟就离去了,手腕的余温一如夜的冰凉。
极昼感觉自己的速度A属性绝对是注了水,她怎么能够放任一个陌生女人抓住自己的手腕,操作自己的通讯器?
或许是过度使用异能的副作用吧……
等这个想法钻进她脑袋的时候,咖啡店的门铃“叮铃”响起,眼前的人儿已经不见了踪影。
下次再见,就是在海渊之眼前。
极昼没想到,这辈子她还会像现在这样恐惧深海。
那近乎于墨色的深蓝呈现出一圈圈螺纹,似乎内部无限延伸,延伸至海面之下,深渊之内。
大海的眼睛在注视着她……那种美丽而致命的存在深深吸引着她的视线,似乎有一种魔力一般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这个游戏……不是她擅长的东西。
这一眼极昼只明白了这一件事,随后她强迫自己把视线从悬崖之下的海渊之眼中移开,转向她们的身后——这场游戏的NPC。
“好了,姑娘们,该去教习所了。”
说话的人声音嘶哑,好似冥界的恶鬼,它全身笼罩在一身拖地的白袍中,那袍子似乎是一体式的,连人的面孔都掩盖的严严实实。这样一身白的家伙让极昼想起了上一个副本中通体雪白的雪怪。
而它话中的“姑娘们”,正是载入游戏的玩家。这些人没有一个人迈步子,反而一个个转过头,目光锐利的射向那个白袍祭司。只有一个站在悬崖最边上的白袍人还在痴痴盯着悬崖下方的海面,就连旁边的同伴拽了拽他的衣角,都没能让他回过神来。
“喂,小白,别看了!”
站在那个愣神的家伙旁边的白袍人本想拉住他,可手还没碰上对方的衣角,那个被叫做小白的玩家就像中了魔一样甩开了同伴的手,冲下了悬崖。
没有声响,惨叫声,嘶喊声,破空声,没有,就连人体落水的声音都没有。一切都静悄悄的,那个玩家就这样消失在了波涛之中。而那海面依旧平静无波,似乎那个玩家只是一片浮尘、一只蝼蚁,无法让这世界为之动容。
“好了,没教养的家伙们,‘觐神’已经结束了。”见无人回应自己的命令,白袍祭司用手中的权杖重重击打石台的青砖,一道无形的波动从权杖底部扩散开来,沿着石砖的缝隙向外蔓延,延伸到石台之下的深海。
而那海中缓缓涡旋的巨眼,似乎感受到了那道波动,一切像是被按下暂停键,海水波涛戛然而止,那幽蓝的可怖存在似乎被什么直接抹去了,只留下平静无波的水面。
极昼敏锐的捕捉到了海面变化的那个瞬间,毕竟她们所在的悬崖离海面如此之近,近到她伏下身子伸长手就能几乎触碰到海面,近到那个玩家的坠落无人来得及制止。
“走吧,按流程该去那个‘教习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