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昏暗,有个男人在脱衣服。
他也不急,慢条斯理解开腰带,脱去外袍,里面浅色的中衣也洇湿了,半贴在身上,隐约透出紧实精壮的腰腹。
萧蕴立在门口,眼睛不知道往哪看才合适,愣愣盯着一处地面,耳边是外间雨声,问:“身上的疤都好了吗?”
崔寒烟把外衣套上,回她一句不怎么正经的话:“要不公主亲眼看看?也好检验一下齐王妃殿下的医术。”抓住她的手作势要扒开他穿好的衣服。
“我婶婶的医术我自然信。”萧蕴把手抽出来,淡定说完,自己也不知道赌的什么气,又补了一句,“反正我会看见的。”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又没法再收回来,干脆硬着头皮装不知道,开门要出去。
正系腰带的手顿了一下,崔寒烟说:“公主可愿意帮我个忙?”萧蕴转头,他把腰带递给她:“后面我看不见,有劳公主。”
分明是故意的!
萧蕴犹豫着,还是接了过来拿在手里,打算承担妻子的本分,给他系上。手穿过他的窄腰,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脸贴在他胸膛上,染了热度。
绣了云纹的石青腰带两指宽,徐徐展开。
一不小心就勒狠了,听见一声不怎么舒服的轻吟,离得太近,他的声音就正正好好落在她头顶上:“急什么?都是你的。”
“……”
心砰砰乱跳着随便系了结,想离他远远的,刚转过身,腰上落了一双手,轻轻地把她抱回怀里,不许离开。
比起他,萧蕴身板实在是太小,整个都埋在他怀里,背后是他愈发灼人的热度。
“我说想你,是真的。”崔寒烟望向窗外,嗓音微哑,“公主殿下信我,这几日府里很寂寞,所有人都不怎么开心,还是你回来最好。”
萧蕴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她索性不说了,转过身看着他,人此刻还握在他手中,见他脖子上的伤,还未好全,生有一层薄薄的新皮。
崔寒烟嘴角微扬,手指落在她唇间,低头朝她亲过来。气息靠近,萧蕴察觉他的意图,手指悄然揪紧他的袖子。
越来越近,下一刻萧蕴看见窗被风吹开一条缝,一滴雨随风飞进来,落在桌角,是她转开了头。
崔寒烟双唇停在她脸侧,没有再靠近,眼神幽晦,掐在萧蕴腰间的手却松开了,他摸摸她的额头,后退开一步:“公主累了,还是休息吧。”
萧蕴果断出门,把他一个人留下,他只知道吃陆狸的醋,都还没有跟她说清她最在意的事,亲什么亲?
秋雨缠绵,夜深时反倒越下越大,噼里啪啦起来,吵的人睡不着,萧蕴从床上坐起来,再没了睡意。
下床穿了件外衣,推开门。推开的一瞬,冷风裹着细雨扑面而来。
公主府已浸在浓重的夜雨中,沉沉地睡着,萧蕴沿着长廊往尽头走,书房就在那里,他也在那里。
风吹起衣袍,冷气往袖子里钻,沿着手臂往上爬。她又想陆狸了,北境那么冷,他那副身子骨,怎么受得住寒?
知道自己不该如此,三心二意,这不是身为人妻该做的事,况且陆狸混蛋的很,根本不需要她如此,他嫌她多事。
萧蕴站定,抬手敲门。半晌没有声音,她咬着牙又敲了两下,才有一个声音从黑暗的门内懒懒地传了出来:“何事?”
“我……”
“进。”他说。有脚步声响起,下一刻门被拉开,崔寒烟穿着她白日见过的中衣,站在门内,不解地看着,她披着一头乌黑长发,已微微濡湿:“怎么不睡?”
“我睡不着。”萧蕴看他,“我想你陪我聊聊天。”
崔寒烟后退,让萧蕴进屋。
屋里透着一股子淡淡的气味,像极温暖的床铺,她迟疑了一下选择坐在桌边,圆凳冰凉又梆硬,忍不住蹙眉。
“过来。”崔寒烟回头,“坐这儿,还是想让我抱你过来?”
萧蕴听话地过来,坐在床边。
虽是书房,地方宽阔,床也不算简易,床铺很大,四周搭了浅金色的帐子,坐下来被垂落的帐子围拢,萧蕴想起来,他方才就睡在这里。
刚镇定下来,才发现崔寒烟正用手指端着下巴看她,眼神意味不明,热度哄地再次上升,萧蕴急忙转开脸:“看什么?我又不是来陪你睡觉的!”
“我知道。”他说,语气平淡,“公主是来让我陪你睡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