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安静了一会才开口道:“是因为我爹吗?”
“什么?”梁未冬没反应过来,不是在说自己明天要去干活的事吗,跟他爹有何干系?
苏长青:“因为我爹说你穷,所以你才这么着急去打工的。”
梁未冬嗐了一声,说道:“没有的事,不要瞎想,我早就打算好去了的,我先去半个月,然后差不多月底回来育苗播种,你在家好好的,要是碰到什么事解决不了就找孟大娘帮忙,我都跟她说好了的,到时候回来我再给她送点吃的,不要怕麻烦人家,知道没?”他边说边给苏长青顺着背,跟哄小孩睡觉一个样。
苏长青听着梁未冬唠唠叨叨的声音,心想他竟然早就打点好了一切,不禁心下一暖,温声道:“嗯,知道了,你自己在外面干活也注意着点,不要受伤了。”
“放心吧!”
系统准时准点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恭喜宿主今日收获四点心动值,目前心动值总数为十九,请继续再接再厉吧!”
梁未冬在心里狼嚎:他倒是想再接再厉啊,这下出去打工了没机会表现还怎么加心动值,就差一点啊!
算了,到时候就换一斤也行,种一点是一点。
第二日天还未亮,梁未冬就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了,他松开搂着苏长青的手,每一个动作就跟精心慢放过一般,生怕吵醒苏长青。
匆忙洗漱过后,抓紧时间煮好早饭扒拉了几口,剩下的放在锅里温着给苏长青起来吃。
随后简单收拾了要带的东西便按照村长的指令到村口集合去了。
被子里的苏长青此时早已经睁开了眼,耳朵一直在听着梁未冬在外面的动静,直到那扇老旧的木门砰地一声合上之后,他才起身走到院子里。
望着那扇紧闭的门,苏长青头一次感觉到心里空落落的。
正当他想着要不要再去蔡阿婆那里搞竹编赚点钱时,门外就响起了小孩的声音。
“小新郎!开开门!”是隔壁阿武。
苏长青以为有什么急事,忙过去给他开门,问道:“怎么了?”
“小新郎,我娘说你要是无聊就上我家跟她一块做女工去,要是不会的话也可以跟她唠唠嗑!”阿武异常兴奋地说道。
苏长青被他的称呼给幽默到,不自禁地笑了笑,“知道啦,你以后叫我长青哥就好了。”
十二岁的阿武看见苏长青的笑容,觉得眼前这位小新郎简直是漂亮极了,比他在水乐村见过的所有哥儿,女人都漂亮。
他害羞地搔了搔头,声音很明显的软了几分:“好的长青哥,那我先上学去了,再见!”
正好一个人在家闲的难受,苏长青把家里该做的事情做完后,便带着针线往隔壁去了。
而此时,在与云天州接壤的小集镇上,正迎来一大批年轻气盛的小伙,他们大多来自四面八方的小乡村,为了生活选择离家来到这里干苦力活。
云天州是皇宫所在区域,因着常闹饥荒,道路不通,粮食运输时间长,皇帝与朝廷各官商议过后,即刻让工部制定规划图,在全国兴修道路,把官道贯通全国,也好方便货物在全国的流通,毕竟有句俗话说得好:路通财通嘛。
这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与云天州相邻的区域。
按道理来说,每个百姓都有一定的服役期。在陈国,壮丁的服役期是每年两个月,一般都在农闲时候,也就是所谓的免费给国家打工。
但陈国皇帝为了激励民众,加快进度,还是让官府给每位参工的劳工发放每日二百五十文的薪水。
陈国官道统一采取碎石铺路再加上烧制过的熟土轧平,这样打出来的路既能杜绝杂草和虫类的侵蚀,又能保证它的硬度。
梁未冬作为这一批劳工中身材最结实的小伙,自然是被分配到砸石块的行列中,由于符合条件的碎石量少,所以大部分的碎石都是由一定体积的石块经人工砸碎后得来的。
这活十分考验体力耐力,那些身材细小、体力一般的锤个十来分钟就不行了,只能由梁未冬这类莽汉才能干得了。
梁未冬为了这一天二百五十文的薪水,天天拿着个大锤子在那里抡上抡下,一个星期下来,虎口那块被震得几乎失去了知觉,手上的茧子硬生生被磨出了水泡,工地上又没针,除了咬着牙用手挤破也没别的办法,然后再用破布包起来以减少第二天干活摩擦的强度。
不过,尽管如此,有些地方还是不可避免地擦出了血,他想申请换去铺石,也就是把运过来的碎石用耙子划平的活,但头儿又劝他忍忍,工地上实在是缺他这种大块头,梁未冬没法,也只能咬咬牙接着干。
今天是梁未冬来到工地的第九天,这天临近放饭休息时间,他就听到一个久违的、熟悉的声音在喊他。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结果往声源望去,看到那抹青竹色长袍的身影才确认当真是苏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