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鸿山正奇怪,叫个婢女来一问日子,忽地想起——昨日便是燕琅玉该服用阿芙蓉的日子,到今日已经迟了一日。
承福侍候在旁,轻声地问:
“今晚有瑶柱羹,熬得鲜肥,殿下不进一些吗?”
燕琅玉对荤腥一般没太多兴趣,至多是一些清淡蒸鱼,除此之外偶尔会吩咐上一碗瑶柱羹。承福有些担忧怕他是不是身子又不好了。
桂鸿山明白他瘾症犯时对任何食物都不会再有兴致。阿芙蓉带来的快意一如幻觉,除了房事高潮时的缥缈极致,也没什么欢愉可以与之比拟。
因此服用阿芙蓉的人多耽于床事,大户的主家一旦沾染,常常夜御数人掏空了身子,精气溃尽虚耗而死,并不是单纯的“色欲”驱使。一切便有迹可循。
桂鸿山没再劝膳,起身吩咐沐浴了。
大约有三刻工夫,婢女回返时带着一个小匣子来见桂鸿山。
“章大人已将丹丸制好。”
桂鸿山接过来,刚打开匣子要查看,不远处的燕琅玉闻到弥散而出的乌香的味道,立刻敏锐地回过头。
“琅玉,你还病着,是时候服药了。”桂鸿山试探说,慢慢走近。
燕琅玉的目光完全没在看他,出神地紧紧锁住着他手中的东西,甚至来夺!
就在这时,章见喜的苍老的嗓音不知从何处幽幽回响而来:
“得来终究是一场虚幻。”
桂鸿山眉心一跳,心中陡然浮出一阵失控般强烈的不安。
那一道声音似乎从九天传下,缥缥缈缈:
“镜花水月,终是幻影”
桂鸿山不由眉头紧蹙,手中动作有些迟疑了。他是不是该帮燕琅玉戒断这个害人的东西?可是章见喜明明也说了,此物一旦染上,几乎是戒不掉的,至少章见喜行医多年是还没见过谁能有这般决然的意志力。
又何必囿于苦楚中呢。
燕琅玉身子有些抖,他不是夺,已经是抢!
高举着那个小匣,燕琅玉够不着,抢夺间已经贴在他身上。头顶乌香的气味弥散而下,合着阿芙蓉的味道,桂鸿山闻了这么久也有些目眩。直到贴近的燕琅玉发丝又有一丝幽微的清气拂面而来,桂鸿山也觉得不可忍耐,干脆将那个小匣快速藏入襟内。
燕琅玉闻着味道已经失控,摸索着在他衣衫里找着。顺着燕琅玉没有章法的动作,那小匣滑落到了桂鸿山的小腹。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燕琅玉的手摸到桂鸿山腰革那一瞬,动作茫然地顿住,仿佛终于找回了一丝清醒。
“再摸,就摸到了。”
桂鸿山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