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给他买蛋糕,还给他买粥,珈蓝砸吧砸吧唇,放下了碗。
怎么越想,越有断头饭的感觉?
冷硬的下颌,微微勾起的唇角,戚让突兀问到:“还苦吗?”
“蛋糕怎么会苦呢?”珈蓝吃掉蛋糕上的巧克力。
莫名其妙的,珈蓝感觉戚让的视线停留在了自己的唇上,他下意识舔了舔唇角,上面还有些残余的碎屑,那道目光如凝实质,刺的珈蓝不太自在,见戚让没有挪开的意思,他故意咬紧唇,唇色浓艳,盈满水光,男主果然移开了视线。
珈蓝放下了叉子,心跳如鼓:“今天吃饱了,明天再吃吧?”
他端起蛋糕,就要往冰箱走去,手腕倏地被擒住,心跳的鼓声更响亮了。
珈蓝不动声色挣脱了一下,没反应。
他端稳盒子,慢慢靠着沙发坐下:“风继……”
声音在发颤,可怜至极的样子。
电视剧还在播放,戚让的注意力似乎已经转移在了上面,珈蓝进退两难,只好也随着戚让的视线行动,他看不清剧情,只能用心去听。
“商言!我今天才知道你原来是我的仇人!你骗我!你一直骗我!我何羽在你面前就是个笑话!”
已经进入到高潮的电视剧情节,女主终于发现男主父亲是她的杀父仇人,痛苦、爱情交织之际,她决定和男主分手。
寂静的黑暗里,戏里的两人离得极远,戏外俩人却挨得极近,珈蓝被戚让堵在沙发与墙壁的缝隙中,呼吸愈来愈急促,他想呼叫J,但J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珈蓝努力平复着心跳,怯怯地开口:“这个电视剧没什么意思。”
“是吗?可你每天都在看。”
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分辨戚让是什么知道他爱看这个电视剧的,珈蓝只故意装傻充愣,小声地喊:“风继……”
珈蓝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我困了……想睡觉……”
戚让没有动,珈蓝大胆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拉近两人距离后,他阖上眼,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戚让却突然出声:“如果你是何羽,你会怎么办?”
珈蓝滑向戚让冰冷的胸膛,听着强而有力的心跳,继续下落,最终躺在戚让的腿上,睁开眼睛瞧他:“兄弟,靠一下?”
电视剧中,何羽拥有凄惨的身世,被商言嘲笑捉弄的经历,俩人不知彼此背负的仇恨相爱,商言身边的恶毒白莲花、狠心婆婆齐上阵,剧情进展到何羽妈妈重病,何羽却被商言身边的恶毒女二陷害,没能看到妈妈最后一面,商言的父亲又正好是逼死何羽父亲的罪魁祸首。
如果他是何羽,他当然会报复商言,用尽一切手段让他万劫不复。
可他是商言,戚让才是何羽。
“远离他吧……”珈蓝扬起纯然的笑容,看见自己的面容倒映在戚让深不见底的眸里,“以前的恩怨,别影响现在的我,你呢?”
戚让的手不知何时搭上珈蓝的脸颊,摩挲力道温柔:“那太便宜他了。”
珈蓝瞪大了眼睛。
“明明已经为他付出这么多,甚至原谅了所有不该原谅的,凭什么要拱手相让?”
他声音低低,像在说电视剧里的男主,手离开了珈蓝,珈蓝却感觉自己被冰了一下。
乌黑的睫羽颤动,少年偏过头,垂下来的发丝挡住了侧脸,没有接话。
看似平静的珈蓝正在绞尽脑汁给自己编一个悲惨进行时的故事,提醒戚让其实自己还没遭完报应,不要对他痛下毒手,被他扔在桌上的破手机突兀地响起了“叮铃铃”的声音,珈蓝连忙拿手机进房:“我接个电话。”
轻轻掩上门,珈蓝瞬间无力软倒在地上,摁掉手机响起的闹铃。
“J?”
躲在暗处的乌鸦终于现身,羽毛看上去没有之前有光泽了,稳稳地停在珈蓝肩膀上:【偷学你的。】
“你不是不能碰触任务世界的东西嘛?”
【这个手机是你的,不算彻底的任务世界的东西。】
珈蓝将脸埋于乌鸦翅膀中,抱紧他不说话,少年清瘦的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靠在门上。
房门却适时响起了不紧不慢的敲门声,珈蓝侧耳听外面的动静,直到真没什么异响,才悄悄将门打开一条缝。
门口放着两个蛋糕盒子,还有叉子。
粉色的、黑色的蛋糕散发着松软的香味,仿佛要用甜蜜把珈蓝紧紧裹住,他看了蛋糕一眼,胃里没由来的感到恶心,关上门躺在床上,眉头紧蹙,昏黄灯光下,白净脸颊愈发脆弱,金发凌乱。
【珈蓝?珈蓝?你还好吗?】
“J,你刚才为什么不见了?”
J沉默了一瞬:【你和关键人物进行“剧情”的时候,我会被屏蔽,刚才我这里的提示是,你在走和男主“交锋”的剧情。】
珈蓝道:“所以戚让在抽什么风……”
难道是因为他不仅是朝夜的金牌酒保,还通过个人魅力斩获福利院兼职,甚至即将应聘万星走上人生巅峰——人生太顺利,戚让不顺意??!
J叹口气:【搬出去吧,远离男主,他就是个定时炸弹。】
珈蓝啄米似的点头,又摇了摇头,举起了手:“可是我没钱……只能去睡桥洞了……”
一人一乌鸦大眼瞪小眼。
“更何况,太打草惊蛇了。”
“我给岑谙发个消息,让他接我下班,我总觉得明天很危险,又是任务又是男主的。”珈蓝絮絮叨叨着自己的计划,熬到了深夜,毫无光彩的眼睛看不清夜晚的景象,慢慢地浮现了困意,昏昏沉沉中进入梦乡。
四周空寂又安静,被月光洒过的树影好似有了自我意识,开始如鬼怪般晃动,珈蓝被鬼怪们钳住了四肢,那冰凉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嘴巴也被捂住,他想发声,什么东西就咬上了他,让他闭嘴。
珈蓝被欺负的眼泪汪汪,纤长的睫毛颤动,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浑身冒着冷汗:“J……”
他起床的力道有些狠了,又因为什么都看不见,惊慌之下,一下子半个身子跌下了床,还好双手撑住了地板,没摔的太疼,他咬住有些红肿的唇,唇肉刺痛,心中一愣,肩膀仍保持着耸动,珈蓝好似在大口呼吸,余光却慢慢地,挪向了床尾。
被月光照出的,漆黑的,高大神秘的影子,发丝微微在银色中晃动。
是谁?戚让吗?
他现在就想动手?
心脏狠狠一跳,珈蓝在脑海里呼唤J,没了回音,整个人便委屈地蹙着眉,睫毛上自然而然挂满泪珠,手摸索着床头柜,表演着夜盲。
重新躺回床上,珈蓝将自己蒙进了被子里,似乎很不清醒似的呢喃:“J……风继……”
明明闭上了眼睛,珈蓝还是感觉有人停留在了自己跟前。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门,抑制住身体的颤抖,梦呓似的:“风继……”
密密麻麻的名字,珈蓝翻来覆去地在嘴边念,骗过他人就要骗过自己,珈蓝开始回忆俩人的兄弟情谊,在特意的加工下,语气潸然泪下,缠绵悱恻。
珈蓝悄悄睁开了眼睛,窗户上倒映着那双暗沉如潭的眼睛。
是戚让。
银色月光为刃,黑色的眼珠镶嵌在珈蓝的后颈,珈蓝无声的缩紧了手。
他靠近了,温热的呼吸扑洒在脖颈的那块儿皮肤,珈蓝十分辛苦地忍住了战栗,与之相对的,是他没有带手套,不附带任何皮肉的断指,慢慢划过他的脸颊。
“J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