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咸不淡道,“你最好是真的关心我妹妹,不然,我哥不收拾你,我也会打断你的腿!”
“你什么意思?”江盈端不住了,气急道,“姓靳的果然都是混蛋!过河拆桥!”
温梨无语,抬步就要走。
却听身后传来靳之行对江盈毫不留情的一番羞辱———
“过河拆桥?明明是你拿不下我哥,又想利用我报复他,要不是我妈咪要求我陪你演戏,你以为我有空陪一只瘟鸡在这里咄咄走秀?”
温梨:“。”
果然,靳家两兄弟再怎么不合,再怎么斗得你死我活,但在一致对外的时候,他们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姓靳,那是一种刻进基因里的宗族使命,也是作为家族继承人的基本觉悟。
“你……”江盈面红耳赤,连骂人的语气都组织不起来。“渣男!”
“滚。”
靳之行回给她低低一个字,渣得坦坦荡荡。
-
回到包间,温梨心情莫名舒畅了些。
不得不说,靳之行骂起人来真是够抽象的。
换作是靳远聿,估计这两个字一辈子都骂不出口。
正思及此,便听对面的陈明翰低低解释,“抱歉,你别误会,刚才打电话的是我妹妹。”
温梨微愣,没想到他会解释,笑道,“没关系。”
陈明翰眼眸眯了眯,“我这妹妹呀,从小被宠坏了,从见到阿聿那天起,就追着他满世界跑,口口声声非他不嫁,啧,真是女大不中留。”
他边调侃边用公筷替她夹了一块话梅排骨和两片鱼。
温梨望着桌上的菜式,正纳闷陈明翰到底是凑巧还别出心裁,为什么点的菜都是她喜欢吃的?就听他懒懒解释,“这些都是阿聿经常点的菜,我寻思着你们一起长大,口味应该差不多。”
温梨一愣,心头微动。
总觉得哪里不对。
靳远聿从小就挑食,一点酸和辣都吃不了,像话梅排骨和水煮鱼这种他从来不碰。
陈明翰自顾自的喝茶,“说到阿聿,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绅士风度了,对所有人都很温柔,让女人们总误会自己有机会。”
“嗯,你和他是留美的时候认识的吧?”温梨终于找到一个话题。
“对啊!我是弃医从商,半道出家从英到美。”陈明翰也乐意讲那段时光,眸里满是崇拜,“阿聿那个时候已经是个可怕的操盘手,不过我们是在选修编程的时候认识的。毫不夸张的说,追他的女生有白的黑的黄的…各种肤色,排队都得排到非洲。”
……
温梨静静听着他描述靳远聿,这餐饭吃得也算开心,至少耳朵是享受的。
下了阁楼,夜风比来时更寒冽。
陈明翰脱下外套,绅士的披在她肩上。“我们从长廊穿过去?”
温梨睨着他的外套,有点僵硬,“好。”
如此一来,陈明翰如愿获得了单独和温梨散步的时光。
两人穿过长廊,上了拱桥。
温梨时不时望向天边那轮上弦月。
脑海里全是靳远聿脱下大衣披到她肩上的情景,他看她的眼神,总是像海底月一样让人琢磨不透。
她清楚他是天上月。
可眼前人,却也不是心上人。
她决定和陈明翰说清楚,“陈总,我……”
“梨梨。”陈明翰轻声打断,眼神浸湿着月光般的温柔,“你的要求我收到了,我没有初恋,没有前任,是个干干净净的c男。”
“……”
温梨此刻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陈明翰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轻慢而自信,“我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念念不忘,过去未来,我只要你一个女人。”
“……”
可能是月色太过朦胧暧昧,也可能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浪漫又深情的表白,温梨脸颊不自觉地微烫。
说没有半点触动是骗人的。
一个恋爱小白面对这样深情又真诚的眼神,她根本接不住。
只能低着头,放于背后的手指抠得泛白,慌乱无措。
半晌,她抬头,把外套还给他,目光定定,“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说完,她如受惊的小鹿般,转身跑了。
陈明翰看着她跑下拱桥,神情呆滞了片刻。
紧接着,下颌绷紧,一拳捶在石柱上,“艹!”
-
温梨一口气跑到湖边,心跳得厉害。
不是因为被帅哥告白有多兴奋,而是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心里装了一个人。
一个喜欢了十年,却不能宣之于口的名字。
他永远不会这样对她深情告白,她也永远不能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这感觉让她悸动不安,又莫名想哭。
她打开手机,忍不住在京大论坛上输入“陈颖儿”三个字。
全是#名门望族#,#艺术系系花#这样的字眼。
才十九岁…
温梨越看越自卑。
条件这么优越的女生都要主动追到港城才有机会,她这么无趣且不祥的灾星,注定是见证靳远聿与别人幸福的npc。
你有喜欢的人了。
可他喜欢你吗?
你拒绝多少人又怎么?他在乎吗?
温梨靠在凉亭的木柱上,抱着自己缓缓滑落。
她整个人脆弱又敏感。
安静的凉亭里,只有女孩破碎的哭泣声。
冰冷的夜风吻过她颤栗的唇瓣,也像在可怜她爱错了人。
突然,她眼前的石砖上渐渐映出一道颀长的身影。
熟悉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声调散漫地扬着,带点儿沉哑,“他说了什么动人的情话,让你感动哭了?”
温梨惊愕抬头,发丝在夜风中划出漂亮的弧度,带起一阵男人身上风尘仆仆的木质清香。
靳远聿踏着寒冷的暮色走向她,浓眉深目,面容冷峻,英俊又耀眼。
温梨仰头望着他,喉咙像是被锁住一般,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瞳孔还在颤啊颤,湿漉漉的眼眸自见到他起便一点点变亮,闪烁着明亮鲜活的光。
像有烟花绽开。
靳远聿与她对视几秒,不知怎的,感觉心口像是被小羽毛挠了一下,痒痒的。
明明气到不行,浑身却酥了。
他俯身凑近她,修长手指捏住她下巴抬起,漆黑的视线落在她布满泪痕的脸上,那双眸带着浓浓的独占欲。
他没有怜惜。
只有忍无可忍的,想要触碰、想要蹂躏的欲望。
“我都没舍得欺负你,你倒是为了别的男人哭了,小朋友,你有良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