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期中考日期临近,大部分学生的学习脚步反而慢了下来,就像徐知骁想的那样,不少人抱着现在学反正也考不过前面几个学校的人,还不如干脆不学了。
五班的同学也有几个放下笔回归原状了,但比徐知骁预期的要好一点,起码大部分人经过几个星期的学习,上课都习惯梗着脖子思考了。
尤其是在不少天生爱当显眼包的同学眼里,课堂上简直是个绝佳出风头机会——原来不会的题目经过补习也看得懂了,这时候他们从不吝啬于举手抢答。
考试前三天,潘凯把桌上的书本一推,径直走到最后一排,也就是徐知骁和夏深寥坐的位置前,然后……他恭恭敬敬地拿着笔鞠了三躬。
徐知骁:“?”
“干嘛呢?”
“考前拜学神。”潘凯诚挚地说。
徐知骁顿了顿,发现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乌泱泱一片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三根笔,鞠躬的动作要多标准有多标准,看起来诚恳极了。
他张了张嘴:“拜我有什么用?三根笔当上香还是上供呢。”
“没没没,祈福。”同样参与拜学神活动的董志豪急忙摇头,“求个好兆头,在我笔上附附魔,等会儿考场上蒙的全对!”
“是,我口诀都背下来了,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层次不齐就选……”
“滚!不要用你那古老的咒语来玷污这场伟大的新时代附魔活动!”
徐知骁叹了口气:“我觉得你们都不怎么现代。”
“有这时间怎么不多看两道题?”刘萱走过来,非常平静地反问,“说不定你没看到的地方就考到了呢。”
刘帆也帮腔:“墨菲定律!我上次刚好就差一篇古诗没背下来,本来想着那么多首也不一定能考到,接过那次考试刚刚好考了那首古诗三次,整整三次!”
“所以你上次语文就考那么点儿分?”尹任冷冷地往他心上插刀。
刘帆捂着胸口,装作呕出一口鲜血的样子,连连往后退:“……同桌,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啊。”
陈煦路过,翻了个白眼:“戏精。”
考试前一天,迟来的紧张终于席卷了勉强算是学了一个多月的五班,只不过别人表达紧张的方式是肚子疼、抖腿等等,而五班同学表达紧张的方式是当显眼包。
包括但不限于在课堂上答题速度攀比得更过分,甚至于老师在台上还讲着,底下就开始讨论答案了:“是不是C?这题就选C!”
“哟呵自信哥,这题还能选C?你物理完蛋咯,这题选C我吃好不好?一眼A!”
老师忍无可忍,拿起黑板擦拍了拍黑板,抖落下一地粉笔灰:“别吵吵了,怎么你们班的同学都这么爱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呢?之前一声不吭,现在一个两个都开始聊起来了对吧?”
“老师!”潘凯赶紧站出来安抚老师,“你讲课讲得真牛逼,听着就忍不住动起脑子了,头皮好痒是长脑子了吗?”
刘帆:“……这叫安抚?”
“不知道,潘凯版安抚可能是这样的。”陈煦耸肩。
老师在台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脸几度扭曲最后变得平常:“那我就看看你们期中考能考多少分了,平均分考不到年级前几我跟你们急啊。”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你说他们自信吧,他们确实自信,反正他们学都学了还不如学到底,考多少分都很牛逼。
但老师这会儿明晃晃把班级平均分拿出来说事了,一班人左右看看,忽然就蔫了。
“老师,你要是拿骁哥和夏哥的成绩说考不到年级前十就跟我们急,我还可以跟你赌。”有人非常真挚地说,“但如果你说班级平均分……要不然我们还是说回骁哥和夏哥的成绩吧。”
老师盯着那人,那人还羞涩地抿了抿嘴,让人看了直呼神经病。
放学的时候魏主任还把夏深寥和徐知骁叫走了,两个人一路上是迎着来往同学的注目礼往办公室走的,等到了办公室魏主任才说出自己的目的:“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徐知骁看着窗外快秃了的树,垂着眼说:“还可以,跟平常差不多。”
“嗯,”夏深寥视线都没动,一直往地上看,“我也一样。”
魏主任:“……”
他低下头喝了口菊花茶,忽然觉得自己的头发又保不住了。
但最后他也没说什么,挥了挥手:“行行行,我知道了,明天就考试了也别太给自己压力,回去好好休息……记得明天不要迟到,徐知骁。”
被点到名的小徐同学揉了揉鼻子:“我觉得开学考那次不能怪我。”
“我知道不能怪你,反正明天我就在教学楼守着,记得准时到考场——你们在哪个考场你们老师应该都说了吧?”
两人点头。
“那就行了,走吧。”
两个人回教室的时候,今天留下来值日的同学已经在老师的指挥下开始搬桌子椅子了,身负重责的潘凯看见他们两人就跟看亲人似的,喊的一声比一声情切:“骁哥!夏哥!”
“得了,”刘帆龇牙咧嘴地把桌子往外搬,停下来喘两口气,“叫那么亲切一听就没啥好事,你们俩快跑。”
徐知骁拿上书包,正准备往外走的脚步一顿,有意无意地看着刘帆:“需要我留下来帮忙吗?”
被戳穿心思的刘帆眼珠子乱转:“那什么,倒也不是说需要骁哥你帮忙啦,而且搬桌子真的挺累手的,我就搬了那么几个就……”
被拉下来当壮丁的尹任把手上正往外搬的桌子往地上一放,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响:“哦。”
“嗯嗯嗯好好好,那我们亲爱的刘帆小同学就自己努力吧,我要回家好好吃饭睡觉了哦。”陈煦也面带微笑地阴阳怪气。
刘帆认输:“别,好哥哥好姐姐,帮帮我,看在上次那顿烧烤的份上。”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这下不仅是徐知骁了,连夏深寥也加入了帮忙的行列里。
精准拿捏了在场所有人的刘帆猖狂地叉着腰笑,被陈煦一扫把打得老实了,开始帮着把桌洞里的书往外掏,一边运送书籍一边吐槽:“这一个两个的,怎么不知道把书带走?烦死了,还得我来。”
“我记得上次考试他们的桌洞里不都是空的吗?这回怎么忘了?”
刘萱盯着快堆成一座小山的书:“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之前根本不学习,桌洞里也根本不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