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的喉咙发紧,一股陌生的灼热感从胸腔深处窜上来。妇女身上散发出的腐烂气息像最甜腻的蜜糖,勾着她每一根神经末梢。那味道钻入鼻腔,在颅腔内炸开——腐败的皮肉下涌动着某种令她战栗的生机,像暴雨后破土而出的菌丝,散发着潮湿的诱惑。
她摘下耳机,伸长脖子往前看。只见那位臃肿的妇女正缓缓滑向地面,面色惨白。周围的人群像潮水般退开,瞬间在拥挤的车厢中制造出一小片空地。
"我是护士!"刚才尖叫的女人挤进人群,跪在昏倒的妇女身边。她迅速摘掉妇女的口罩,程澄远远看到妇女的脸色已经泛青。
护士熟练地检查脉搏,脸色突然变得凝重。"心脏骤停!"她低呼一声,立即开始心肺复苏。
车厢内顿时乱作一团。有人朝司机大喊:"师傅,直接开去医院吧!"也有人焦急地说:"我要到站了,能不能先停车?"几个年轻人已经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程澄看着地上躺着的妇女,她的唾液不受控制地分泌,牙齿根部泛起奇异的痒意。
这具躯体在她眼中突然变得无比清晰:皮下蠕动的黑色血管,骨骼间黏连的筋膜,还有在腐肉深处跳动的、散发着红色微光的核心——那是她从未在其他活物身上见过的颜色。
"好香......"
这个念头突兀地浮现在脑海时,程澄自己都吓了一跳。
此时脑中的种子异常的活跃,她浑身上下都在述说着:“吃了它,吃了它”
双腿像生了根般钉在原地,既想逃离又渴望靠近。胃袋痉挛着发出抗议,可她知道那并非饥饿,而是某种更深层的、源自细胞层面的渴求。
这不是恐惧,是食欲。那具腐朽的躯壳里,藏着能让她饱餐一顿的养分。
可惜…
车上人实在太多,只能强忍下冲过去将妇女吸干的想法。
就在这混乱的时刻,地上的妇女突然睁开了眼睛——但那根本不是正常人应有的眼神。她的眼白占据了大部分眼眶,瞳孔缩成针尖大小。丈夫见状,以为妻子好转了,还连连向护士道谢。
变故发生得极其突然。
妇女以不可能的速度直挺挺坐起,在护士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车厢。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周围乘客的身上。人群像炸开的马蜂窝,所有人拼命向后挤去,尖叫声、咒骂声、哭喊声混作一团。
程澄感到入目一片猩红,眼前的场景如同现实版的生化危机。
她眼见到那位丈夫哆哆嗦嗦地上前想拉开妻子,却被转身的妻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过头来——她的脖子几乎旋转了180度,嘴角挂着鲜血和肉沫,牙齿间还残留着护士的皮肉。
"是丧尸...是丧尸!!"一个染着黄发的青年突然尖叫起来,"快开门!快开门啊!"他疯狂地冲向驾驶室。
车上乱了起来许多人拍打着车门,疯狂喊着“快开门,快开门!”
司机显然也被吓坏了,正手忙脚乱地准备靠边停车。黄发青年等不及了,伸手就要去按车门开关。就在这时,变成丧尸的妇女放开了已经不再动弹的护士,扑向了自己的丈夫。
车厢在此刻彻底陷入混乱,恐惧在这密闭的空间内极速蔓延。
程澄感到自己的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她死死盯着那个身型扭曲的妇女,压下心底的悸动。
目光锁定在车窗旁的破窗锤上,心下做出了抉择,不在有任何犹豫,一把抓起锤子,用力砸向玻璃。
"砰!"第一下,玻璃出现裂纹。
"砰!"第二下,裂纹扩散。
"砰!"第三下,玻璃终于碎裂。
"叮—车辆已到站,请下车的乘客拿好随身物品,未到站的乘客拉好座椅扶手。"
机械的女声在此时响起显得格外诡异。前后车门同时打开,前门的乘客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后门处,丧尸妇女正撕咬着她的丈夫,没人敢从那里通过,所有人都挤向破碎的车窗。
后边人推搡着就要过来,她快速将防晒衣脱下,将双手裹好,手脚并用,灵活的地爬出车窗。
她刚落地就听到身后不断有人跟着跳出来,像下饺子一样落在柏油路面上。她的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疼痛并没有如想象般那么浓烈,刚下来时她将膝盖树化,相当于种子壳摔了一下。
她快速的站起身检查自己,又环顾了一眼四周,看到周围已经乱成一团。几个女乘客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两个男青年在不远处的绿化带边呕吐;更多的人则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奔逃。
车内,丧尸妇女已经停止了啃咬,转而用那双惨白的眼睛盯着车外的众人。她扭曲着身体,似乎想要冲出来。千钧一发之际,司机从外面猛地关上了前后车门,将怪物锁在了车厢内。
她深深看了眼车厢,脑中思绪万千,眼中闪过一抹绿光,舌头不甘似的顶了顶口腔,压下心底的渴望。
作为一棵树,腐烂的尸体是最好的营养剂不正是最好的营养剂,况且在那怪物的身上她感受到了大量的不知名物质。
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
她没有犹豫直接离开了现场,这边离新房那边已经不远了,她带好帽子,简单在身上拍了拍,然后在附近扫了辆共享单车,单车的轮胎碾过路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时间变得急迫起来了,就像蟑螂你在家里无意发现了一只,那在你看不见的角落可能已经有成百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