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内,明亮的灯光亮起,驱散了来自夜晚的黑暗。
她好似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气。
冰柜里整齐码放着一盒盒切好的各种肉类,捡了两盒牛肉、一盒牛舌、还有些五花肉,去后院暖房里取了点生菜,夹了点泡菜,又拿出之前在烧烤店打包的蘸料。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摆了一桌,她这边刚考上,小区就热闹了起来,跟约好了似的。
打砸声与叫骂声混成一片。
正当她吃的起劲,短信提示音响起。
她拿起手机,打开信息,信息栏仿佛卡顿了,转了好一会儿圈圈,才显示出内容,李叔的短信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程澄,別出门,谁来也不要开门,在家里躲好。过两天会有部队的人过来,统一将人带去安全区,你在家好好呆着,哪里也不要去,谁也不要信!一定要好好活着…”
“活下去!”
看着信息,程澄心里咯噔一下,神情瞬间严肃,立刻打电话过去。
电话不通?
就这这时她感觉到了留在李叔家那盆绿萝上的能量,开始复苏了。
丽雅苑小区
李虎的军靴碾过满地碎玻璃,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他左臂不自然地垂着,作训服袖管被撕开一道口子,隐约可见三道泛黑的抓痕。巡逻车早被掀翻在三百米外的绿化带里,油箱漏得一滴不剩。
"咳...咳咳..."他弯腰吐出一口带血丝的唾沫,右手死死攥着配枪,可惜弹匣里只剩最后一发子弹。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嚎叫,那些东西的嗅觉比野狗还灵敏。
夜幕降临,路灯闪烁了几下,直接陷入黑暗,今夜注定不眠。
李虎借着月光的光线,踉跄着爬上二楼,倚靠在门口,看见自家完好无损的防盗门时,这个自诩流血不流泪的大汉,突然红了眼眶。
"回来怎么不进门?"
门开得悄无声息。屋内白色的灯光,将家的样子照的清晰,洛水仙站在玄关,围裙上沾着面粉,手里还握着擀面杖。她眼睛肿得像核桃,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显然已经站在这里等了无数个日夜。
"我..."李虎的喉结滚动着,作训服领口蹭着脖子上的燎泡。他想说部队征召时走得急,想说巡逻时遇到的暴徒,想说那个叫刘华的杂碎如何用火球逼他跳进丧尸堆...最后却只挤出一句:"包了饺子啊?"
餐桌上整整齐齐码着三排饺子,边角捏出精巧的花纹。最边上几个已经风干开裂,像是摆了有些时日。
"哒哒哒"慢悠悠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仿佛戏耍老鼠的猫咪。
李虎脸色骤变,一把将妻子推进屋内:"快!快进去!"他反手就要锁门,却被洛水仙死死拽住手腕。女人瘦得突出的腕骨硌着他掌心的老茧,力道大得惊人。
"这次我们一起。"洛水仙的声音抖得厉害,眼神却像淬了火的钢。
洛水仙的指甲深深掐进李虎的手臂,将他硬拽进屋内。防盗门"砰"地关上时,震落了玄关挂着的结婚照。相框玻璃裂开一道细纹,正好横亘在两人甜蜜的笑脸上。
"你疯了吗?"李虎压低声音吼道,作训服上的血渍在门厅暖光灯下黑得发紫,"那杂碎现在能喷火!"
洛水仙却不听,径直冲进厨房,陶瓷刀架上的斩骨刀映出她通红的眼睛“要死我们一起死。”
见着这样坚毅的妻子,李虎愣了愣神,红着眼轻笑了一声,捡起起摔下的结婚照,轻轻的擦去上面的灰,小心地摆在绿萝边上说:“好,我们死也在一起。”
这会儿他揽过妻子,他们一起靠在门后,李虎掏出屏幕都已经开裂的手机,快速的在里面输入着什么,眼泪在这壮汉的眼底聚集。
“还想再见见程澄的…”洛水仙喃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