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伙子,你家有没有兄弟姐妹,阿姨认识很多很优秀的年轻人,我们加个微信啊。”
沉露见此,笑嘻嘻地说:“阿姨们,你们别围着了,跟你们说实话,他呀,干夜场的。”说完把那瓶威士忌拿出来晃了晃。
“我和他都是混夜场的,我在酒吧驻唱的,他在酒吧打碟,我每天哼点淫词艳曲,他呢,动次打次,我俩刚下班呢。还有这车,是别人送给他的。”
那阿姨又仔细看看江沅,虽然她认不得江沅穿的牌子,但她认得江沅带的手表是Rolex,半信半疑:“你骗我吧,哪有气质这么好的男公关。”
沉露说:“好什么好呀,他这一身名牌,都是干爹给买的。”
阿姨终究是被吓了一跳:“干爹?”说完就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对啊,不过呢,他男女来者不拒,你们要是有钱,可以给他买跑车,他肯定跟哈巴狗一样扑上来的。当然呢,我也不介意,他有口肉吃,我也能分到一碗肉汤不是?”沉露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先前还无比热情的阿姨们瞬间换上了一副鄙夷的神情,终于慢慢散去,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年纪轻轻,有手有脚,长得一表人才,怎么去干这个。”
江沅先前还斜着眼看着沉露演戏,嘴角弯弯,听到沉露说“干爹”两个字的时候,瞳孔一瞬间都放大了。
“OK,她们都走了,我们可以回去了。”沉露愉快吹了声口哨。
江沅无奈,只好开车,打着方向盘问道:“这次来研城做什么?”
沉露说:“看不出来嘛,出来散心,你手机里的照片把我害惨了。”
江沅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又问:“准备在研城待几天?”
“不知道,还没想好。”沉露想了想又说:“我绝对没有跟踪你!真的是巧合。”
沉露看了一眼手机,她原本的计划是跑到七点钟回去,这样葛云洁差不多刚睡醒,然后两人一起吃早饭,但是自己的腿受了伤,计划就被打乱了。
江沅猜中了沉露在想什么,说道:“我带你去明鹿巷吃早饭吧,每天早晨都有附近的山民把新鲜采摘的野生菌菇送到明鹿巷的各家食府。”
沉露摇头,已经分开的两个人不合适一起吃早饭。
“这附近不是有一个古村落吗?你把我送过去吧,我自己逛会。我的腿看着吓人,但没伤到骨头,没问题。”
艳刺古村在当地语言里,是美丽的村落的意思,未经商业开发,保留传统样貌,沉露想去那里转转。
村子里确实没什么人,连集市也没有什么游客,只有当地人背着箩筐贩卖。
四月街集市的阳光像被筛子滤过,细碎地落在青石板缝隙间蒸腾的蓝靛气息里。
沉露半跪在扎染布坊的竹篾筐前,指尖抚过一方蓝白交错的蝴蝶纹方巾。染缸里浮着的板蓝根叶片打着旋,将她的倒影揉成模糊的靛青色涟漪。
白族阿嬷的方言忽远忽近,混着布匹翻卷时抖落的草木浆水声。“我们这是纯手工做的,一匹布,要3个月。”
“出口到,欧洲,日本,美国。”阿嬷自豪地说。
沉露捻起方巾一角对着光端详,蝴蝶翅膀的针脚细密,可见功底非凡。
“这颜色适合你。”江沅突然开口,他的影子斜斜压在被蓝汁浸透的蝴蝶翅膀上。
沉露猛一回头,发现江沅还跟在自己身后。
“买一块吧?”白族阿嬷递来方巾的声响划破凝滞,转向了江沅。
沉露仓促付了钱,她本想继续再挑挑——如果江沅不在的话。
见沉露付钱如此爽快,斜倚在拴马桩旁的马贩子也走了过来,灯芯绒裤脚沾着干草屑,腰间牛皮钱包鼓胀。
见沉露驻足,他摘下斗笠扇风,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喉结滚动着吆喝:“姑娘,骑过能追风的马没?”手腕一抖,侧身指向一匹枣红矮马,马鬃编成细辫缀着铜铃。
“400块钱让你骑到日落。”沉露眼瞧着马耳焦躁地抖动,蹄铁在青石板上剐出火星,被马贩子猛拽缰绳强行压下躁动。
江沅家里有马场,只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北方的蒙古马,性情悍烈、好斗、不易驯服,但是抗寒耐粗饲,所以属于国内较经济的骑乘马种。
“沉露,你腿上有伤,骑马太危险了。”江沅说。
沉露哀怨道:“你能不能别跟着我,我都说了我的腿没事没事没事,你很闲吗非要跟着我?”
“我不闲,沉露。”江沅说。
看着两人要吵架,马贩子叼着烟识趣走开,马帮铃声也像潮水般退去。
“江沅,我觉得我们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毕竟你要结婚了是不是,我不想让你未婚妻误会。”
“你少拿结婚压我。”江沅冷冷道。
气氛又有些不愉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