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今日,邓氏带着萧元绰夫妇上门来送年礼,她们才从赵太太口中得知这几日发生的事。
到现在,乐巧和郑妈妈还没有下落。赵家一直派人在出事的附近搜寻,仍旧没有寻到两人的身影。
赵太太说完,在一旁唉声叹气。邓氏也跟着难过,拉着萧元荷的手,心疼道:“你受苦了,我的儿。”旋即又惋惜道,“乐巧那丫头也是命苦。”
赵明敬和萧元绰二人在外间,归宁隐隐约约听到二人的争执,“姐夫真是糊涂,怎么能不报官呢?”
“女子不易,报了官传得满京城皆知,让她们以后何以见人呀?”
萧元绰显然并不赞同:“现在贼也抓不着,人也找不见,仅凭赵家那几个仆人找,不过是杯水车薪。任凭那些贼人逍遥法外,岂不是助纣为虐?”
赵明敬后边说了什么,归宁没听到,或许他什么也没说。很快萧元绰挑帘进屋来看他的姐姐,屋内扑面而来的凝重,让他的内心跟着一沉。
一家人说了好些宽慰的话,见萧元荷神情疲惫,众人这才退出来,留她好好休息。
赵家出了这样的事,他们也没心情留下用饭,到了晌午就告辞离开了。
邓氏在前面独坐一车,萧元绰和归宁一车。
见归宁的眼圈儿一直红红的,萧元绰拉起她的手,拢在掌心,道:“还指望你多宽慰大姐姐和母亲几句呢,你怎么也哭起来了?”这话里多半是苦中作乐的玩笑,想逗逗她。
归宁想起前世无缘一见的孩子,心里酸楚不已,“大姐姐一定很痛吧。”
她当时也是痛极了,甚至隔了一世,还能真切的感觉到血从身体里不断涌出的那种无助感。
见归宁神色哀婉,如被寒风摧残的红梅,娇艳又凄惨,扎得萧元绰的心一抽一抽地疼,一把将人揽入怀中,在她耳旁低低道:“你若害怕,咱们晚几年再要孩子吧。”
“都说女人产子,无意于鬼门关里走一遭。咱们以后不要孩子也行,我怕你受不住。”
闻此言,前世临死前的那口闷气再次涌入心间,堵得五脏六腑都跟着翻腾,是心疼她?还是他根本就不想她有孩子?
本是谦谦君子,怎得如此口是心非,嘴甜心苦?那个孩子没了,她在哭,他是不是在笑?
今日过往种种委屈涌上心田,让压抑许久的归宁终于又爆发出来,伏在萧元绰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除了回来的第一晚,她哭干了眼泪,也哭断了过往所有的情分,再也没有因此失态过。
萧元绰不知缘由,只好一下下轻抚她单薄的脊背安慰:“不怕,不哭,阿宁乖,表妹乖……”
彼时归宁觉得头上的那支累丝嵌宝石金凤簪那样的重,重到可以压垮她对未来所有的期许;可又那么的明亮,足以照清某些阴暗的心思,让她毅然决然的想要逃离。
直到回府,归宁的哭泣才渐渐止住,彼时眼睛已经哭肿。
萧元绰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笑道:“我抱你回去吧,你这个样子让府里人瞧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归宁拢了拢散落的发丝,拿绣帕擦了擦脸,哑声道:“不用。母亲还看着呢。夫君走在前面,替我遮挡些就好了。”
见她坚持,萧元绰也不好再说什么,先行下了车,回身又将归宁扶下车。本想牵着她的手回院子,见她躲开自己的拉扯,有些不解道,“怎么了?”
归宁吸吸鼻子,“夫君走前面。”
萧元绰苦涩一笑,转身走在前面,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孤芳苑。刚刚坐稳,邓氏就差人来喊萧元绰。没说什么缘故,只说太夫人让他过去一趟。
刚回来时,秦管事就拦住萧元绰递给他一份文书,是衙门里的公事。他晚些时候还要去一趟衙门,离开前嘱咐归宁道:“中午你自己吃吧,我去一趟母亲那里,下午去衙门。姚表弟还在这里,晚上我若回来晚就过不来了,若是早一些,我再来。”
归宁很明事理地点了点头,“夫君去忙吧,晚上天冷,别来回跑吹了冷风。”
萧元绰拍了拍归宁的肩,起身离开了。
那厢南烟见归宁肿着眼回来,冷着一张脸道:“大爷又做什么了?”
归宁摇了摇头,接过她递过来的热帕子敷脸,道:“不是他。这几日大姐姐家发生的事有些怪异,你让我想想。”
冷静下来之后,归宁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