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挂在墙上的钟表一下一下地走动着,安静的房间里,杜尧逆着光静坐着。
桌上的茶已经冷掉了,屋外的雨还在下。杜尧听得心烦,于是起身关紧了窗户。
昨天杜尧忙活了一整夜。前半夜他忙着和那些绑架了杜槿的人交涉,后半夜又陪同童伊去了医院,还在医院偶遇了辛苒慈和那个谌宸。
童伊是个很乖的孩子,就像那些其他的孩子。
有些孩子会恃宠而骄,但是童伊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一副兔子似的模样。平时杜尧找她时她随叫随到,但她自己从来不会主动麻烦杜尧什么,即使杜尧说过很多次,她想要什么都可以。
但她仍然遇到任何问题都是自己默默处理,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半夜突发胃炎,外面下着大雨打不到车,她也不会去给杜尧的司机打电话。
索性杜尧刚刚和那些人交涉完,也没有心情睡觉,听到下属的回报,想起兔子一样的童伊,便决定陪着她一起去医院。
一路上童伊一直在不停地反复向他和司机道谢又道歉。感谢他们半夜陪她去医院,抱歉深夜打扰了他们的休息,乖顺极了。
曾经杜尧也遇到过不那么听话的孩子,不过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杜尧犯了个错误,他认错了人,以为那也应该是个很听话的孩子,没想到却遭到了对方的反抗。
彼时那孩子闹了一阵子,对杜尧来说不巧的是当时恰逢济德集团面临着重大的转变,不能有任何负面消息的出现,但好在他及时找人一劳永逸地解决了问题。
这件事给了他提醒,从此他更加小心谨慎,挑选的孩子也更加乖巧懂事。
只有把一切的过程都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他才可以安心。这里就是他的帝国。
而现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个人想要破坏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帝国了。
虽然这些天来杜尧几乎都没怎么休息,只是偶尔闭眼小憩,但他仍然不觉得疲累。那些试图动摇他的帝国的人还没有找到,他怎么能睡得着。
回想起夜里的事,他还是没有搞清楚谌宸为什么要坚持带走童伊,好像自从杜槿消失后谌宸就一直在怀疑童伊,可是她那么乖,那么弱小,怎么可能呢?
他了解人性,一个人拿到了足够多的好处,并且习惯了逆来顺受之后,是几乎不可能生出反抗的勇气的。骨头都已经软了,怎么能站得直呢?
最后他将这一切归结为谌宸的无能。
一个无能的警察,找不到线索,破不了案子,于是只能把目光都放在那一点小小的看似是纰漏的地方。盯着一个无用的人,做着无用的功,大概可以给他一些自己在做事的错觉吧。
他冷笑一声,废物,不过正好,他可以少花点心思在他身上。
自从杜槿消失之后,为了安全起见,他放了保姆长假。隔壁房间的林栋正在忙,于是他自己倒掉了那杯冷掉的茶换上新的。
正当他细品手中的茶是,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他拿起来看了看,他等的消息终于到了。
自从前一天夜里他将名单给了那些“绑架犯”之后,就一直在等他们消息。
没有对方的消息反而让自己心不安。
杜尧看了一眼,对方说道“这份名单,好像有问题哦。”
他其实心里早有预料,对方迟早会发现这份名单是假的,但是没想到对方发现得这么早,毕竟这份名单他自己看过,确实足以以假乱真。
但他并没有惊慌,谁知道他们是真的看出了问题还是在诈他。
于是他回复到,“不可能,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你们再好好看看。名单我已经给你们了,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什么时候放了我女儿?”
可惜对方并不是在诈他,而是真的看出了问题。“你确定买走了那个落泪少女雕像的人是你给我们的这个人吗?你确定买了这个雕像的只有一个人吗?”
杜尧一惊,他知道对方对他们在做的事已经有所了解,但是他没想到对方已经了解得这么深入了,甚至连有些东西的买家不止一个都知道。这可是只有极少数买家才知道的秘密。
对方继续发了一条,“杜总,你是不想要杜槿这个女儿了吗?”
他再次对对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甚至在思考对方是不是曾经也参与过拍卖会。但他把那些有可能知道这些事情的人都想了一遍,也没能想出到底是谁。
但他仍然假意和对方周旋,“最终买走那个雕像的,当然是名单上的那个人。拍卖会的东西从来都是只有一位最终得主。”
对方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这些说辞,“杜总,普通拍卖会上的规矩,在你的拍卖会上也适用吗?”
“你这样,我们很生气哦。”
接着对方发过来一张照片,照片上可怜的杜槿被蒙着眼睛捆绑在一张靠背椅上,而她的右手则被固定在椅子上的桌板上。
“是想要曝光,还是想要杜槿失去一只手,你自己选择一样吧。”
“对了,杜槿一直在哭着恳求,说这只手她要用来画画,不能失去,我们听了,差点都要不忍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