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战区后,陈锐和杜鸣径直走向了标着【林雨 & 季阳 VS 楚云骁 & 沈昭】的战区。
那片场地已经化作一片元素暴走的炼狱。
橘红色的电光如同活物般在空气中扭动,每一次炸裂都伴随着刺耳的爆鸣声。
季阳的身影快得几乎留下残影,作战靴踏过之处,记忆合金地面都被灼烧出焦黑的痕迹。男孩咧嘴笑着,橘发在能量乱流中狂舞,指尖迸射出的电光如同毒蛇,从刁钻的角度袭向楚云骁的要害。
楚云骁的冰晶领域与之形成极致反差。在方圆三米内,凝结出绝对零度的死寂空间,连空气中的尘埃都被冻结成悬浮的冰晶微粒。
光刃在他手中划出完美的弧线,每一次格挡都精准到毫厘,将袭来的电光一一斩断。
最令人意外的是林雨。
那个平日低眉顺眼的向导此刻竟展现出惊人的战术素养。
她的精神触须不再是怯懦的试探,而是化作无数尖锐且带着诡异紫芒的尖锐棱刺,每一次突进都直指沈昭构筑的屏障弱点,在空气中留下蛛网状的裂纹。黑框眼镜后的双眸冷静得可怕,指尖在平板上的操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但真正掌控战局的,是沈昭。
他站在战区边缘的制高点,黑发低束的马尾纹丝不动,衣角也没有丝毫晃动。战术目镜上瀑布般流动的数据映在苍白的脸上。没有夸张的动作,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左手虚按在半空,五指微微收拢,如同交响乐指挥般优雅。
随着他的动作,楚云骁身周的冰晶屏障突然变形。原本均匀分布的六边形晶格突然在左侧45度角形成螺旋结构,恰好将林雨刺来的精神突刺引导向季阳自身的电光轨迹。
“砰!!”
一道直径超过两米的复合能量束突然炸开,这是电光与冰晶在精神引导下的强制融合。其爆发的能量余波让邻近战区的屏障剧烈震颤,泛起水纹般的涟漪。
即便隔着屏幕,聚集在该战区外的的人们也不由发出惊呼,无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白予简本打算迈出的脚一顿,目光在那片战区停留片刻,随即收回视线,转向身旁的江恪:“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江恪正懒洋洋地揉着后颈,闻言挑眉,琥珀色的眼瞳扫过不远处埋头整理数据的记录员。
那是个戴着厚镜片的年轻记录员,镜片上反射着密密麻麻的代码流。他正烦躁地戳着平板,嘴里还嘟囔着“又是数据异常”、“这组参数怎么可能”之类的抱怨。
突然——
“嘶、好痛!!”江恪捂住腰侧,整张脸皱成一团,声音陡然拔高,“不行了,我需要治疗!需要疏导!现在!立刻!马上!”
随着踉跄后退两步,后背“砰”地撞上墙壁。
“啊!要死了要死了!肠子都要流出来了!”
夸张的哀嚎在空旷的训练场里炸开,甚至压过了隔壁战区的打斗声。导致正在观战的其他几位记录员不禁闻声回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年轻记录员更是猛地抬头,厚厚的镜片后射出两道嫌恶的目光,并将电子笔在平板上戳得咔咔作响。仿佛把那当成了江恪的脑袋。
白予简适时地上前一步,右手虚扶住这位伤员的肩膀,左手按在他所谓的“伤口”上方三寸处。恰到好处地避免了实际接触。
随后微微欠身,银灰色发丝垂落额前,声音温和而饱含歉然:“对战已经结束了,请问我们可以提前离场吗?”
“这得问教官。”
说罢,记录员狠狠瞪了某演技浮夸的C级能力者一眼,笔尖狠狠划过屏幕,留下道触目惊心的红色标记。
江恪立刻戏精附体,整个人不偏不倚地往白予简身上压去,手臂在空中划出夸张的弧线。
“嗷!血!到处都是血!”他另一只手还故意在腰侧抹了把,然后举到年轻记录员面前,“你看!鲜红的!热乎的!!”
那分明是入口处供应的能量补充剂。
猩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地面上溅出几朵小花。
记录员的嘴角剧烈抽搐了一下,整张脸皱得像被揉烂的废纸。似是忍无可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自己去休息区做紧急处理,别在这儿碍事。”
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挥手赶人的动作像是要拍死一只烦人的苍蝇。
江恪瞬间“痊愈”,笑嘻嘻地直起身,顺手将沾满“血迹”的手在裤腿上擦了擦,同时冲身旁的搭档眨眨眼:“好嘞!那我们走吧,白向导。”
白予简没有回话,只是面色如常地收回手。指尖在制服下摆轻轻一掸,仿佛真的沾上了什么不洁之物。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休息区,身后传来记录员咬牙切齿的嘀咕:“C级和B级?这组合能有什么出息……”
休息区最角落的金属长椅泛着冷光,表面凝结的细小水珠沿着边缘缓缓滑落,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晕。
白予简从墙边的医疗箱中取出消毒棉和生理盐水,动作精准而克制。他拧开瓶盖时,指尖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连液体倾倒的轨迹都控制得恰到好处,没有溅起一滴水花。
“演得不错。”
他轻声道,声音恰好控制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
同时用棉签蘸着生理盐水,在江恪腰侧的旧伤边缘虚晃一圈。棉絮距离皮肤始终保持三毫米间距,连最细微的触碰都刻意避免。
江恪整个人陷进长椅里,任由作战服下摆被随意撩起,露出精瘦的腰线,与上面纵横交错的旧伤。
其中最显眼的,是那道横贯腰侧的暗红伤痕。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像是被某种腐蚀性物质灼烧过,与周围健康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肌肉线条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伤口周围的皮肤不时轻微抽搐,却被他用懒散的姿势完美掩饰。
但白予简的视线未作任何停留,淡然扫过,仿若那只是一处再普通不过的擦伤。
见此,江恪咧嘴一笑,虎牙在休息区昏暗的灯光下闪着狡黠的光:“彼此彼此。”
他的尾音淹没在远处战区的爆炸声中,而棉签在这时也终于落下——却是精准地扔进了三米外的回收桶。
远处传来一阵能量碰撞的爆裂声,将两人的注意力暂时吸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