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夜深寒重,别说余遂了,什么人都没有,楼里静悄悄的,一片死寂,电梯上下行键都停在一楼,醒目的白光在黑夜里亮着,一动不动。
许希林终于彻底死心,她颠了颠肩膀,将背包往背上送了送,转身离开。
正待她身体侧过,脑袋随之跟着侧过的瞬间,还没来得及收回的余光瞟见电梯上静止的上行键好像跳动了一下。
许希林猛地回头,动作先意识一步,大步朝电梯口走去,随着越来越近的距离,她看得越来越清楚,最外侧的电梯确实在上行。
她看着电梯畅通无阻地上行到第十二层停了下来,停留了大概七秒钟的时间,紧接着往下来了。
许希林看着越来越逼近“1”的数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激动得太早了,里面的人不一定是余遂,就算是余遂,她此时也不该这么直接跟他撞上。
意识到这点,她立即行动起来,迈开微跛的步伐快速朝出口小跑,赶在电梯门开之前拐到出口外的一棵大树后躲了起来。
树干其实并不粗,遮住许希林全身有些勉强,但好在此时已是深夜,光线昏暗,很好地掩护了她。
许希林倚着树干,心脏砰砰直跳,说不出是紧张还是兴奋,直到一高一矮两个人前后脚出现在她视线中时,她积累了一天的情绪终于得以短暂释放。
高的那个,她一眼便认出是余遂。
她其实并没有看清余遂的脸,但他的身形,走路的姿态和通身的气质让他的脸在黑暗中自动清晰明了。
稍矮些的那个看穿着估摸着应该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许希林看不清他的脸,也认不出他是谁。
她待两人走远了些才从树干后出来,轻手轻脚不近不远地跟着,直到走到小区门口,两人都暴露在路灯下,许希林才看清楚那个男人的样貌。
眉眼间,余遂与他有几分相似,许希林脑海里零散的记忆一下被激活,她认出了那个男人,那是余遂的爸爸,余仲国。
许希林强压住心底纷杂的思绪继续跟着,就见余遂将余仲国送进了小区外不远处的一个旅馆里后,很快便出来,回到了小区里。
她满心疑惑地慢余遂一层楼的距离,在他上电梯之后搭乘旁边的电梯也前往十二楼,最后眼睁睁看着他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一间房门走了进去,然后关门,开灯。
余遂住在这儿,这个摆在眼前的荒谬现实让许希林脑子有片刻的短路,她站在走廊里茫然四顾,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余遂到底在干什么?许希林大为不解。
可这个不解并没有困惑许希林太长时间,她在脑海里自动将医院里的电话事件和这几天余遂的异样连成线,一条清晰的故事线瞬间浮现,完美地解释了所有的事情。
在医院,因她的突然出现,余遂强行挂断了余仲国的来电并关机了几天,这引起了余仲国的怀疑和不满,以他对余遂的控制欲,亲自来学校看看余遂什么情况一点也不意外。
余遂这边自是不想让余仲国知道他们合租的事情以及他们俩的关系,于是临时在校外租了个房子,想要以此来骗过余仲国。
一切都说得通了,余遂的早出晚归,衣柜里少的衣服和床头柜里不见的药,不出意外都在这间屋里,它们一起组成一个以假乱真的舞台,辅助余遂表演着,企图让余仲国相信余遂自己一个人住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