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爻抓到老妇人话里的重点:“嫁人?她没登记结婚吧。”
“收了彩礼和房子就是嫁,更何况她怀了。嫁人之后她爱怎么样也就跟我们家没关系了,勾引男人重新嫁人也好,干什么也好,都不是我们家的人了,管她那么多干什么。”
沈淮道:“原来如此,倒是我们孤陋寡闻。不过既然你们已经想好把赵春雨嫁出去,又为什么要让人家拿孩子威胁周家呢,拿到彩礼之后又不按承诺留住孩子,反而把孩子打了。”
老妇人那沧桑浑浊的眼底闪过一抹得意和精明:“这是取财之道,我们这边家里有女儿的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当初也一样。”
沈淮:“我记得你们当初收了周家在市区贷款买的一套房和六十万彩礼,这些东西呢?”
“我虽然是农村出身,但也知道房子是不动产,等我儿子结婚的时候住进去,赵春雨搬出来就好了,至于那六十万,我存起来了,给我儿子结婚用。”
初爻与沈淮交换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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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老妇人家的门砰地被人打开,进来的人不见其人但闻其声——“妈,我渴了!”
沈淮和初爻齐齐侧过眸去,正好看见一名穿着球服的男子,手里还抱着个篮球,浑身都是汗珠。
唯一奇怪的是,沈淮刚才进门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赵家的鞋柜上有球鞋,甚至连成人男子的帆布鞋都没有,而此时赵家儿子打球回来,穿着的却是一双破旧的凉拖鞋。
如果是夏天倒还解释得过去,但现在的天气已经不适合在外面穿拖鞋了。
沈淮用眼神示意初爻。
初爻了然,作口型道:“你觉得有问题?”
“成人,男子,一米八以上,符合。”沈淮低头在手机上打出一行字给初爻看。
初爻了然。
这房子昏暗,早上也开着灯,这会儿老妇人在灯光下苍老的双眼终于折射出喜悦和心疼来,赶紧“心肝宝贝”地叫着,起身去给自己的宝贝儿子倒水,然后送到他手边,一边心疼一边责备:“你怎么又去打球了,不是说了吗,现在天气转凉了,再出去打球出一身汗回来,又松了衣服,到时候着凉感冒了怎么办?”
“妈,你就操心吧,再操心人都老成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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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俩说了会儿话,这才留意到家里还有外人。
“这两位是?不会又是我大姐的哪个暧昧对象吧?她刚离婚,这会儿正愁没下家呢。”他还以为又是什么上门提亲的对象,眼里一阵鄙夷。
“致远啊,我去阳台收衣服,感觉要下雨了,”老妇人轻轻一拍儿子胸脯,“还有,这是警察叔叔,别老没大没小,这些年把你宠坏了,嘴上没个把门的。”
原来他叫赵致远。
赵致远哦了一声,双目微微躲闪,后退半步,面色如常:“警察啊,你好,请问——”
“你二姐出事了,我们来向你们了解了解情况,”初爻打断他,站起身,“多大了?”
“什么多大了?”赵致远愣了愣。
初爻:“我是说,你多大了。”
赵致远微微顿了顿,无辜道:“十八啊。”
“方便借你们家两双鞋给我们带回去检验吗,”初爻看向他光秃秃的脚,蹙额,“你打篮球……穿拖鞋?”
赵致远很聪明,立马放下喝水的杯子,反应过来:“检验?你这是怀疑我?”
初爻微微一笑:“没有,只是你二姐的案子起得急,又是个大案子,这段时间我们每走访一户都会征用居民家里的鞋做初步筛查。”
“不过你去打球怎么穿拖鞋呢?不累脚吗。”沈淮问。
“我家穷,就一双拖鞋,”赵致远说,“买不起别的,但我又爱打球。”
初爻还没开口,一旁刚从阳台上收完衣服的老妇人便回来了:“哎,致远啊,我之前才给你洗的球鞋,白色的那双,我给你晾阳台了,怎么不见了,今天也没见你穿啊。”
“妈!”赵致远有些着急。
沈淮也跟着站起身,双手环胸:“赵致远,不要在警察面前说谎话噢。”
“我……”赵致远瞪大了眼睛。
“赵致远,把那双鞋找出来,再劳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初爻说,“去市局,把你姐姐的事情交代清楚。”
赵致远烦躁地挠挠头:“鞋脏了,我丢了。”
“丢了?”沈淮轻笑一声,“那你身上为什么会有烧焦的气味?”
赵致远一边给自己套上外套一边抿着唇闭口不言。
初爻道:“上个月,你在哪里?”
“粤东市区,我参加市里举办的篮球比赛,老师和同学都可以作证。”
初爻:“行,不过你还是得跟我们去市局一趟,做个小小的笔录。”
赵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