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从来以为自己只是凡人,未曾修习过。”百里忍着疼痛站定,不愿放过这绝好的机会,拜礼道,“敢问祖先,我既是巫族后代,可习哪些术法招式呢?”
“这个嘛,”蒙重新坐回到秋千上,“寻常巫族生来有两术可修,一为强化术,是巫族灵脉自有之天赋,能够增强他人的法术效果和威力。就像这样,瞧着。”
蒙在虚空中变出一颗梨子,手中化出一柄轻弩,对准梨子射箭,箭矢刺穿梨子:“这是没有施加强化术的时候。”
随后,对轻弩吹了口气,再搭上一支箭矢射出。
霎时一声“砰”响,梨子炸成满天碎末,溅得二人都满脸梨汁。
百里从怀里掏出手帕,递给蒙,温和地笑笑,以缓解那人的窘迫,自己则默默用袖子擦了把脸。
“咳咳,这是施加了强化术后。”清理完脸上的汁液后,蒙继续说道,“第二种便是治愈术,可以治疗伤病。每种法术皆有九重境,境界越高法术便越强。”
“而我们百里氏一脉,还独有着第三种法术,安息术。此术用于镇压北海死灵。这些死灵里最不安分的就是昆仑十堕仙,历代女神巫都要守卫北海,防范堕仙出逃危害地界。”
百里暗暗惊讶,如蒙所说,千鬼肆能出现在燕城外,必是此一代女神巫未能恪尽职守之过。但他对巫族了解甚少,思虑之下还是没有对蒙提及,脸上神情也没表现出丝毫异样。
“多谢祖先教导,此三术又要如何开始练习呢?”
“练习并非难事,首先要找一个合适的战士作为同伴。可以说,巫族的法术,天生便是为了辅助其他种族战斗而生。同伴的强大,以及是否与你足够匹配,亦会决定你最终能达到的法术境界。历代族人里,只有初代女神巫水御,三术皆能达到九重之境,她所辅助的战士便是两界第一大妖忘川之神。”看那人还有些不解之色,蒙继续道,
“不过要在这苍茫天地间找出一位最匹配者,无异于大海寻针,许多巫终其一生都在苦苦追寻,却不得机缘。若那个真正与你生息相连、命中注定的战士出现,你一定第一眼便能感受到他独特的所在。”
百里沉思片刻,正要开口言谢,忽然周围空间剧烈晃动,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原本的脚下弥漫云雾的天空,已经又回到了头顶。
他靠在一块大石上,面前正是去燕城时经过的黄沙大路。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背和腰,之前被打断的骨头还有破碎的内脏,好像都神奇地愈合了一般。而四象杵就静静躺在他的手边,一缕金光游动,描过上面四象妖兽的刻纹。
百里匪夷所思地尝试起身,除了身上肌肉还有些酸痛外,他浑身都已恢复如初,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
再看手上的指环,已经消失不见,他又想起怀狐在酒楼的厢房里对他说的话,结合蒙的所言和明镜之前所说,大致推测出了一个可能的真相——
他的确是巫族百里氏的后代,而且已经坠落山崖死掉了一次,所以才会进入魂境。但体内灵脉的力量再造了他的骨血,使他重新活过来,离开魂境。可此刻自己为何会在路边上,他尚且还想不通。
而之所以二十一年来,他从未觉到自己和凡人有何不同,便是因为,他体内的灵脉一直被人有意封印着。而那人,只能是他曾为天权星君的师傅了。
师傅这样做的原因,就和怀狐警告他的话一样,大抵只是希望他能安稳度过一生,不必肩负守卫北海的重任,卷入繁杂的纷争中。
想到这,他心里一酸。至于师傅为何下凡,极有可能是伏音之死的缘故。月神伏音是师傅的第一任弟子,也是太阳神怀羲的弟弟,在天庭的位置举足轻重,民间庙宇里也常把二神并尊供奉。因喜欢上一个妖族就被处死,背后也许另有隐情,这也是导致师傅离开天庭的原因。
“太阳神,处死了自己的弟弟吗?”百里喃喃念道,手指摩挲着下巴,思绪飘得更远。联想到明镜和怀狐并非一父所生,怀狐又被压在山下,以及怀狐曾说的请明镜原谅……这错杂的关系,让他心底一下萌生了许多猜想。
不对!百里懊悔地用手拍在自己的额头上,明镜还不知怎么样了,当务之急,是赶紧去找到明镜,怎么还能在此沉心推理这些事情。
捡起四象杵正打算往燕城的方向去,身后从西南方向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呼救声,让他又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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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城。
“殿下,我把昨夜城墙上值守的士兵统领带来了。”陈子数向那身上盔甲整齐、脸色阴沉的皇子禀报道。
“进来吧。”陆翊钧说,语气里透着烦躁。
“殿下。”统领进门拜道,“昨夜百里书缘和那位白衣神仙的确曾在城墙上行走,可后来就凭空没了踪迹。没人见过他们二人下来,末将已经派人反复搜索过……”
“那就是从天上飞走了?”曹宛章抚着怀里的小雪花,打岔道,又转脸向陆翊钧,“对了,王妃去哪了,我还想劳他帮我照看着猫。”
行军在即,陆翊钧没有心情也无暇和那人计较,吩咐陈子数传令下去,全军按时整列出发,明日前,务必到达永行关。
“报——”一个士兵冲进来,差点跌倒,气喘吁吁地说,“回……回来了。”
“谁?”曹宛章眉头微蹙,目光向门外看去。
不等士兵回答,一个蓝发男子已经抱着明镜出现在了众人视线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