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战斗、下午的训练、夜晚发烧,都让司璃疲惫不堪。
今夜,她入睡的很快,也睡的格外安稳。
罗静静听着床上平稳的呼吸声,慢慢睁开眼睛。
他侧过头,看了眼床上的少女。
从地板的高度向上看,司璃不知什么时候滚到了床边。
一只手悬空搭在床边,另一只手将一个抱枕抱在怀里。
大约是烧还没退,又或是潜水艇的卧室太热,少女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
卧室里静悄悄的,只剩下司璃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没有噩梦,没有挣扎,也没有带着痛苦、抗拒的呓语。
只是安静的睡着,像一个普通的少女一样。
罗转过头,将双臂举过头顶,枕在脑袋下,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他罕见地放任自己的思绪游离。
微妙的感觉不断在胸腔里蔓延。
他没有抗拒,也没有感到烦躁。
幽幽地叹了口气。
罗将双手放下,翻了个身背对床铺。
刚合上眼,就听到身后“扑通”一声闷响。
罗没有动。
身后传来司璃带着浓重睡意的嘟囔声:“见鬼...”
随后,传出布料摩擦的悉索声,掀动被子的响动声,最后是整个人重重砸进枕头里的叹息声。
罗的嘴角无意识地勾了勾。
翌日清晨。
门外传来一阵阵笑闹声,隐约能听见贝波、夏奇和佩金在争论什么。
司璃皱着眉,烦躁地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
突然,她蓦然睁眼,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房间里,罗早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桌子旁看书。
听到动静,他抬眼瞥了司璃一眼,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翻过一页书。
纸张晃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司璃呆呆地看着他,昨夜睡前那个矫情的想法突然涌入脑海。
什么安心感,简直荒谬!
她震惊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看来昨晚真的是烧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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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海风吹的司璃浑身舒爽。
她最喜欢这种感觉。
不知道是昨天太累了,还是因为什么,昨夜她睡的异常安稳。
现下高烧已经退了,精神也恢复了不少。
“司璃,今天感觉好些了吗?”伊卡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关切。
司璃回过头,懒散地靠着栏杆,嘴角扬起一抹轻松的笑容:“已经没问题了。”
说着,她抻了个懒腰:“在甲板上晒一会儿太阳,待会儿还要和船长一起去训练。”
伊卡库看着她比昨日红润许多的脸:“那就好,不过也不用太勉强自己!”
话落,她转头看向另一侧,罗靠在贝波毛茸茸的背上,双手枕在脑后闭目养神。
阳光落在他脸上,清晰照出眼下的青黑。
她凑近司璃耳边,小声问道:“船长昨晚没睡好吗?”
司璃看向罗,恰好看到罗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金色的眸子带着倦意瞥了两人一眼。
“啊。”他低低应了一声,又闭上眼睛。
罗昨晚确实没睡好。
他很少做梦。
这些年仅有的几个不断重复的梦境,都是和柯拉松先生有关的。
染血的雪地。
柯拉先生温暖的怀抱。
还有那句一直在耳边萦绕的“我爱你”。
但昨晚的梦不一样。
那是一个黑暗、密闭的空间。
潮湿的发霉味道混合着血腥气。
有细弱的抽泣声。
然后是皮带抽打的闷响声。
一声接着一声。
有哭泣声,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支离破碎的呜咽声。
最清晰的是一个带着甜腻的蛊惑声。
“你愿不愿意把生命献给我?”
梦里,罗发现自己又变成了十三岁的模样。
他被铁链锁在墙角。
黑暗中,对面是一个蜷缩起来的身影,大约六七岁的模样,双手双脚上同样带着铁链。
“喂!你是谁?”
罗叫了一声。
那人抬起头,罗在惊醒前最后一秒,对上了一双熟悉的、带着笑意的眼睛——
是司璃!
罗睁开眼,看着靠着栏杆和伊卡库说笑的司璃。
他盯着那截纤细的手腕。
上面松松的缠绕着红线,内侧带着密密麻麻的陈旧伤疤。
和他在梦中看到的那截手腕逐渐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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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后,司璃和罗直接进了训练室。
这一次的训练倒是比昨天强了许多。
虽然两人之间还是各种不默契,但是总算是能将攻击落到训练假人的身上了。
临近正午,两人从训练室中出来。
午后的阳光刺的她微微眯起眼。
下午的训练被罗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