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真的在校门口等了他很久,深灰色高定西装都没换。
男人的长相很出众,也很锋利,瞳孔幽深如墨潭,英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窄眼镜,反射出晦暗的光。
此时正眼神淡漠地看着他。
司芜品出来四个字:斯文败类。
他陷入沉思,恍惚想到之前某个世界,他也用这个词形容过另一个男人。
“上车。”
声音更加冷淡。
邵凌风也知道陆家的事情,更知道这位陆总的手段,年纪轻轻,已经是他们长辈都会感叹棋逢对手的程度。
现在陆听鹤来干什么,自然是来要人的。
“那我先走了。”司芜对邵凌风勉强笑笑,转身上了车,走的干脆。
脑海中传来系统的声音:【剧情线进度:10%】
上车后,司芜坐在了离陆听鹤最远的右侧,抱着手机看个不停,敷衍和不适很明显。
司芜百无聊赖刷着手机,在脑海中跟系统对话:“有个问题,为什么陆听鹤的身上也有很强的能量?这是第三位了。”
他唇角微勾,问话的声音带着明晃晃的笑意。
系统Z:“意外,小世界自然的演绎而已。”
“系统哥哥好笨,连这些都不知道,说起来,你的代号是Z,不会也是被管理局讨厌了,才给你编了最末的代号吧。
系统Z:“让你失望了,因为Z是ZERO,起源的意思。”
司芜没有回应。
但系统知道,宿主又生气了,他又忘记了,猫要顺毛摸。
陆听鹤看了眼缩在右侧的少年,因为身形瘦削,看起来身体完全陷入了酒红色的车座里,双腿并在一起,浑身写满了抗拒。
像只张牙舞爪的猫。
他敲了敲车门:“现在这里只有家里人,说话。”
司芜放下手机,不耐烦地开口:“你希望我说什么?”
“陆听鹤你哪来的立场说家里这个词,这到底是谁的家,谁要你惺惺作态了?不好意思,我跟你除了这些,没有什么好说的。”
陆听鹤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他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解释你为什么放学后这么久还没有出来,你的时间观念在哪里?还是需要我叮嘱你,除了我来,不能跟任何人走?你多大了。”
“以后也不要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出去,如果是为了跟我作对,所以故意跟那些人学坏,司芜,你不觉得自己太幼稚吗?”
他的确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但做长辈的总没有讨厌自家弟弟的理由,司芜年纪还小,刚刚成年,他不至于跟一个孩子作对。
但他很有必要管教自己的弟弟,这是身份给予他的责任。
司芜白皙的脸上激动涨红,“我又没有让你接我,更没有让你等我,你等着急了就怪在我身上,凭什么干涉我交朋友的权利。”
“别在这里假惺惺的,听了恶心。”
牙尖嘴利的反驳让陆听鹤转过头,淡漠的眼睛直视着司芜,他仍不感觉自己有错,他做的决策,从来没有出过错。
这些批评出于兄长的角度很合理。
陆听鹤目光冷静地审视着司芜的脸,从透红的唇瓣,到眼尾晕红的双眸,将这双眼眸中淋漓的嘲讽尽数收下,司芜漂亮得让他都感到灼眼。
而这份灼眼也会无差别吸引校内或校外的人,一些搓着手,对美丽的花朵垂涎欲滴的苍蝇。
贵族学校的某些人,道德并没有身份那么上流。
为了挑衅他就忽视所有危险,甚至于以身涉险的行为,让陆听鹤怀疑司芜是不是磕坏了脑袋,才这么蠢。
陆听鹤的声音冷如薄刃,但始终平和:“你觉得我看起来像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吗?”
“因为你是我弟弟。”
司芜的腿往前蹬了一下,他斜着身子,鞋尖蹭到了男人的西装裤,很故意似的:“好啊,大不了我以后住宿,不用你管。”
陆听鹤的眼神骤然变得可怕,像寂静的暴风忽然涌动:“你一定要这么不知悔改,是不是,回答我。”
司芜觉得,原主跟继兄闹得那么僵也不无道理,哪有人能被骂了后还在校外等上他将近一小时,听他说要住宿,脸色又变得这么可怕。
他这个继兄,脾气的确难以揣摩。
“不说可以,陆父在病床上曾嘱托我教养你,伸手。”
司芜那张漂亮的脸上表情瞬间变得难看:“我是陆家的亲生儿子,你敢?”
“有本事让他亲自来管教我。”
他不怕陆听鹤,但他身体敏感,很怕疼。
被打手心听上去就很疼,他经历了那么多小世界,还从没被打过。
差点被惩戒那次,还有人替他受了。
眼看陆听鹤抽出一把戒尺,司芜眼中的情绪彻底冷了,怎么真的会有人把戒尺随身放在车里的?
车后座和驾驶座间的挡板被慢慢升上去,氛围开始变得奇怪。
司芜紧紧抓住车座的扶手,心想这要算工伤。
他直勾勾瞪着陆听鹤:“你不能这么对我!”
陆听鹤的神情淡漠:“陆司芜,你应该明白长兄如父的道理,现在你坐在我的车里,只有我想不想,没有能不能。”
“伸手。”
司芜当然不肯,继续往后躲,但后面已经是车门。
手腕被大掌攥住拉过去,腕部的软肉被粗粝的指腹摩擦,让司芜皱起眉,被迫摊开柔软的手心。
第一下打下去,司芜的眼尾已经红了,刺刺的麻痛感在手心扩散开,他想蜷缩手指,又被陆听鹤用戒尺一根根打开。
又是一下。
司芜的肩膀抖了一下,生理性的泪水掉在手心,他不觉得被打手心多么屈辱,但就是克制不住眼泪。
陆听鹤看着司芜哭得像是受伤的小兽,泪水也打湿了眼尾,纤长的睫毛成了一簇一簇的,垂下来,脸颊也沾了泪痕,下巴尖湿了。
但仍是倔强地想收回手。
怎么倔成这样?
最后一下子终究没打下去。
少年的泪水滴滴答答掉下去,泛红的手心洇湿软肉,让被打红的地方看起来更嫩了。
陆听鹤皱起眉,不可遏制地心软了。
说到底,司芜也只是一棵缺爱才生长扭曲的小树苗。
需要矫正,但也不能急于求成。
司芜借此机会就要抽回手,又再次被陆听鹤攥紧,但这次,那只大了一圈的手只是托住他,指腹轻轻擦过被打红的软肉。
检查后随即松开。
陆听鹤:“回去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