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担心我,还是在遗憾没能像那些人一样把名片塞给他?”
乔晏语气格外平淡,说完就径自上了车,李艺有种被看穿了的窘迫,直到乔晏坐进车里才颇为不甘心地扫视一圈。
如果不是攀附着江熠明这颗大树,绝对过不上这么好的生活,更拿不到源源不断的资源…
就凭他那张脸。
李艺死死咬住后槽牙,直到林管家拿着打包好的早饭过来,他才收敛神色中的不满,匆匆道了声谢,快步上车。
后排的乔晏正专注地翻看着手里的剧本,一只手时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似乎完全没把他刚刚故意说的那一番话放进心里。
直到到达目的地,乔晏才终于放下手中的剧本:“今天上午我跟剧组的车转场,别再跑错地方了。”
“是,是。”李艺连声应道。
李艺这个助理当得并不称职,基本从不跟着乔晏进片场,其他演员都有三四个人围着忙前忙后的,只有乔晏总是一个人,连拿盒饭都是自己。
有时候有其他人看不下去了问起,乔晏也只是笑笑:“这些小事,我自己可以做的。”身上没有半点明星的架子。
李艺应下,实则完全没放在心上,也就没能注意到低下头的乔晏很轻地舒出一口气。
跟剧组的车转场,是乔晏为数不多能短暂脱离江熠明控制的时刻。
连轴转的工作人员没精力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也不用担心一抬头就对上司机警惕的目光,他可以安静地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享受短暂而又虚无的自由。
婚礼到现在已经过了四天,梁文安依旧毫无动静,每天乔晏都会默念一遍那串号码,可却比谁都更沉得住气。
梁文安会不会出现,会以什么方式出现,乔晏其实不太有把握,但他知道自己一旦迈出这一步,就彻底没有回头路了。
在这个场地拍的戏只有一场群戏,乔晏是个格外好看的背景板,没几句台词,不入镜时一直留心着来往的工作人员。
进组有几天了,乔晏努力记住了大部分人的脸,这么一扫过去,没有看到生面孔。
这些天江熠明没再来看过他拍戏,极个别几次派人来送过饭,仿佛真是要坐实传言般忽视了乔晏——如果不是昨晚把他翻来覆去折腾到凌晨的话。
转场时除了主演单独离开,剩下的人全都跟剧组的车走,乔晏看着一模一样的黑色保姆车犯了愁,正犹豫着,肩膀忽而被轻轻一按。
乔晏回过头去,剧组同款鸭舌帽下是张完全陌生的脸,他指了指车队末尾的那辆保姆车,“老师,您上那辆车。”
乔晏礼貌性地一点头,不留痕迹地扫了一圈,宽阔的场地没有任何视野盲区,演员陆陆续续上了车,工作人员正忙着收拾东西,没有人注意他。
于是乔晏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向那辆车。刚一走近,车门忽而从里缓缓打开,露出后排坐姿随意的男人。
“菟丝花看似柔软,却能从宿主身上一点点汲取能量,直到将他绞杀。”梁文安笑着做出个请的手势:“说你是金丝雀的人,真是瞎了眼。”
乔晏和车保持着半米距离,迟迟没有动作,只是往车前扫了眼,刚刚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坐在驾驶位,没看到行车记录仪,却还是冷声问:“你跟踪我?”
“我说未来奥斯卡影帝,这四舍五入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这么聪明,没必要再继续演下去了吧?”
乔晏并不回答,转身就要走,一句“导演”即将脱口而出,却被一股大力狠狠拽住手腕拉上了车。
电动车门徐徐合上,乔晏挣扎着甩开了梁文安的手,皱着眉去看被扯得红了一片的手腕,幸好没有留下什么青紫,“你有什么毛病?”
车落锁发动,梁文安收回手,饶有兴致地看着乔晏,“我有办法把你父亲从江氏的医院转移出来,你真的不感兴趣?”
“江泰医院是全国数一数二的私立,你能把我父亲转移到哪里去?”乔晏慢慢揉着手腕,“几乎整个海市的私立医院都有江氏控股,你又有多大的本事,能把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
“很简单,”梁文安不疾不徐地说道,“一个人,只有活着的时候才有利用价值。”
乔晏的动作猛然一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要是敢对我父亲动手,我一定会杀了你。”
“你先别激动,我怎么可能是要弄死乔叔叔,他脱离乔家自己白手起家,还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我佩服他还来不及呢。”
梁文安穿着休闲,活脱脱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是个医者,就这么平静地看向乔晏,徐徐道:“但我可以让他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