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交谈一会儿便要分开了,胜收还要去帝君那里述职,赫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自己要去边远的地方解决风雨调和的事情。
“永狗屁那玩意儿!明明小事一桩派小官去就行了!还要我亲自去,我真服了……”
赫暄说着就跳下天界,“我走了哈学神,想你想你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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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术库离帝君殿最近不过,周围戒备森严,普通看守小仙就有个百来人,法术界限更是数不胜数,陈会安化作玉佩吊挂在宋学儒的腰带上,不由得吸了口气。
“别紧张,”宋学儒交互道,“帝君上次已经把禁术库的权限交予我了。”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期间还与多少个小仙打了招呼,陈会安谨慎观察着四周,突然眼前一黑,“到了。”
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来,宋学儒关门,摸了摸腰间的玉佩,轻声道:“可以出来了。”
陈会安长叹口气,显出人形后攥着宋学儒的衣角开始细细打量四周。
禁术库存着数以千万计的宝物法器,永昌煜用飞刀杀人之后自是不想让其余人知道,现下飞刀是否存在这儿也难辨。
“我找东边,明竹找西边吧,”陈会安小声道,“也不知何时才能寻到啊。”
天界帝君人手多,宋学儒进入库的消息估摸着半炷香时间不到就会传到帝君耳里,如若是这次两人没在禁术库发现飞刀,帝君恐怕对宋学儒的警惕性会升高几度……
陈会安凭借着手里微弱的火光照亮,有些五花八门的书籍看得人头疼,他一本一本地拿出来,观察书箱底部有无藏着,又一本一本原封不动地放回去。
宋学儒那边也毫无进展。
若是站立行还存活着,他们的进度估计能加快不少。陈会安想起赫暄提起将军府被烧时宋学儒的表情,只感叹时不待人啊,哎……
“哐当”一声。
加上几点慌乱的脚步声。
“怎么了?!”陈会安一抖,迅速跑去查看宋学儒的情况,微弱的火光照亮着方圆不到一尺的地方——血?!!
宋学儒受伤了?
陈会安赶忙抬头去看他的情况——他紧蹙眉头,嘴角微微下抿,眼睛却死死盯着前方不放。
那是,千山狐狸的,尸体。
“小心,”宋学儒抓住陈会安的手臂,把他拉在身后,“这具尸体被做成了傀儡,随时有可能被人吵醒。”
红色的眼珠发着闪烁的光芒,像血;干涩的皮囊将脆弱的骨头紧紧包裹住,让人闻了头晕目眩。
千山狐狸的脚上挂着镣铐,镣铐牵在一旁的兵器上,若是她一动,这里随时可能发出比刚刚更为响亮的声音。
陈会安看见她一缕一缕贴在凹陷脸颊上的头发,看见她被拔掉牙齿舌头的空洞的嘴,看见她肚子上凹凸不平的长条疤痕从大腿延伸到胸口,还有没有了指甲的手脚。
她被挖了心。
陈会安直哆嗦,他赶忙闭眼,让自己不再去思考这幅血腥残暴的画面。
“永昌煜还真是暴虐无道,”宋学儒笑说,“把永升的半个生母藏在禁术库的暗道里关着,也不怕哪天亏心事做多了,鬼敲门吗?”
“呵,”他嘴角挂着笑,“也不知道永升怎么想,这么多年他活得应该蛮割裂的。”
“会安,”他轻轻抚上陈会安的手,交互说,“永升估计为这天,已经做好准备了。”
虽然帝君已经把禁术库的权力交于宋学儒了,但这里怎么说都是严加看管之地,可两人进入之时,周遭连谨慎打探的气息都不曾有一丝。
这里就好像随时为了他们的敞开似的。
——那就只能说明帝君是故意为之。
既然如此,那就说明他知道这件事情有随时可能被发现的风险,或许在他看见陈会安的那一刻,恐惧与惊讶就遍布了他的全身血液,他知道宋学儒与肖太子的关系,应该也知道宋学儒这么多年的寻找。
而宋学儒不假思索,直接打开这个禁术库,恐怕也只是为了——
反瓮中捉鳖。
“你是故意的!”陈会安抬头,问道,“那为何不早早告诉我?”
黑暗中,火光照着陈会安眼睛烁烁,像一把利剑刺向宋学儒心口。
一语点破,宋学儒愣怔两秒,缓过神来:“抱歉。”
他习惯了一个人去面对太多事情,早就忘记了伙伴的重要性,更何谈将自己的思考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们。
“我有点生气,”陈会安拉着宋学儒的手,轻声轻步地后退离开暗道,“但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
“我们也不能一直在此地久留。”
沉睡的千山狐狸就这样目送着二人离开。
暗道口,陈会安的背脊撞上了一堵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墙。他下意识扭头去看——狐狸耳,帝君装,这算什么墙?
永升站在暗道口,又向前走几步,脚上的挂饰叮叮当当地响,撞得陈会安与宋学儒前胸贴后背,他朝着二人笑道:“好久不见啊,漂亮美人。”
“以及,宋武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