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没有嫌弃她。
当她生病的时候,她只感受到了他温柔的抚摸,他温暖的怀抱。他照顾她的方式,是那么的有耐心。
佩内洛普不明白,她实在不明白这个年轻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尊重她,怜惜她,对她比她的任何一个情人都要更贴心,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上她的床。哪怕她长久以来的工作就是依附有钱男人,给有钱男人提供她的美貌、她的身体与情绪价值,而当她在他面前时,她也明显非常愿意。
可他仿佛只想对她付出,不图回报。
他的表现,几乎像是爱着她……
她就这么盯着他,思索着,慢慢地走了神。
当克里斯蒂安猛地苏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居然一不小心睡着了时,他所面对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他这一生中唯一爱过的女人躺在床上,正在看着他,以一副极度温柔的表情。
这简直像是一个绝世美梦。
如果她不是看起来仍然有点难受,仍然有些昏昏欲睡的话。
她确实是从病中醒了过来。
“你终于醒了。”他开心地说。
佩内洛普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被男人的温柔与喜悦所迷惑,她依然理性十足。
“我想,我从来没有同意见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闻言,克里斯蒂安的脸顿时就红了:“我是偷溜进来的,说到底,这是你的仆人失职了,他们没有锁好后门。”
他强词夺理的样子逗笑了她。
听到她温暖的笑声,克里斯蒂安舒了一口气,也不禁轻轻笑了。
“那么里士满夫人呢?她可是承诺了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
“里士满夫人已经很疲惫了,我认为她应该休息一下,之后我就接手了。”
佩内洛普忍不住抱怨:“她就是这样,英俊的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如今嫁了个老头子可真是太难为她了。”
克里斯蒂安道:“至少她得到了金钱与头衔,也不算是一无所获了。”
他与她轻松地闲聊着,就好像他们的友谊从未产生隔阂一般,但她的心里依然惦念着她所经历过的拒绝。
“克里斯蒂安。”她叫他的名字。
“嗯?怎么了?你又不舒服了吗?”
她摇摇头,只是问他:“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我,又一次又一次地对我那么好?”
她终于还是问了,克里斯蒂安的脸色暗了下来。
“我只想与你做朋友,仅此而已。”
“不。”她说,“你吻过我,不是吗?我能感觉到你对我并非没有丝毫欲望,而且,朋友会在汗湿的床单上整夜抱着一个病人,只因为她觉得冷吗?”
当然不会。
但克里斯蒂安执拗道:“我这样的朋友就是这样的。”
“你撒谎,但我知道一切究竟是什么原因。”她苦涩道。
克里斯蒂安闻言,本能地感到后背发凉,随后,他才意识到,她不可能知情,她纯粹就是误会了。
“你的年龄绝不是原因!”他大声道。
她又笑了:“这是你自己想到的,说明你确实就是很在意,我比你老太多,所有人都会嘲笑你,说你是一个老掉牙的家伙,喜欢过期货。”
克里斯蒂安一听到“过期货”这个词就觉得刺耳。
“我会想到是因为你一直在介意,佩内洛普,我从未介意过你是否比我大,我有其他的原因。”
“那就请你告诉我。”她冷冷道,“你不告诉我,我也只能自己去猜测了。”
“我……我……”他望着她,面红耳赤,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于是佩内洛普准备无论如何也要从床上爬起来,离开这个房间。
克里斯蒂安明白,如果就这么让她离开,那他们的“友情”就彻底结束了。
一想到那种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结果,他咬了咬牙,只能视死如归地开口道:“该死,我从来没有和女人在一起过,你明白吗?”
当然明白。他话中的含义显而易见,他正在告诉她,堂堂的朗斯通伯爵,一位不愿结婚只想游戏人间的浪子,竟然直到今天还是一个处男。
佩内洛普顿时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