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子实也愣住了,这些所谓的“神兵”,自从恒蒙陨落之后再无人可用,可如今它却从易家高堂之上飞出,是在.....护主?
这个可怕的想法顿时被纪子实否认了,那股力量极为蛮横,并非是短刀浅月自己的行为,一定还有人,是那个人用浅月打断了他。
似乎为了验证他的猜想,有一个人自易家大门处缓缓走来。
他走得不急不缓,却好像有什么庞大而浓郁的东西随着他的前行也侵入了这里,让所有人都没法动弹,既没法尖叫,也没法怒斥,只能看着他走到跟前。
要问谁最欣喜若狂,大概就是当归了。面对可能会将他置于死地的大杀器都无动于衷的他如今却莫名兴奋起来,心脏狂跳,看着那个人惊喜出声:“乌衣!”
乌衣肯定根本没有走远,一直在不远处看着他,他遇到危险了,他马上就出手了。当归如此笃定。
可惜他的喜悦暂时没有其他人可以共鸣,连乌衣都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周身气势不减的纪子实。
纪子实紧紧盯着乌衣,洞虚?渡劫?不,他没法判断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何种境界,似乎有什么来自神魂深处的恐惧在催促他逃走,绝对不要和这个人交手。
闲月城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吗?怎么突然冒出来两个不知来历的高手?
乌衣却没有再出手的打算,他环顾四周,易家为明日寿宴精心布置的场景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有些可惜。
他看向远处被簇拥在中心的易行群,这个名义上的闲月城城主,但在实力至上的修真界,他甚至不敢出言制止纪子实。
“我托人送来了月鬼草,不想竟有人瞧不惯我这位朋友,还试图将他置于死地。”乌衣那双黑沉沉的眼眸又移向了纪子实,“渡生门的人几时这么不讲理了?”
纪子实微微睁大了眼睛,他似乎是终于想起来了眼前之人是谁,无法探明的修为,来自神魂深处的恐惧,还有这张俊美却苍白的脸。
“幽冥主......”一滴冷汗从他的额间滑落,纪子实的手竟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似乎是个鬼修,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有人说他曾是晋天门弟子,还煞有其事地表示曾在晋天门见过这个人,可他一直以来都默默无闻,不知何时离开了晋天门,并在不久之后就成为了这所谓的幽冥主。
这是世人给他的称号,他在鬼市里就是无冕之王,曾有人因他是鬼修而认为他也是邪道,邪道则人人得而诛之,但有如此想法的人大都有去无回,反倒是不少误入鬼市的人,声称受到了他不少关照和庇护,因此,幽冥主是正是邪的问题也就越发模糊不清起来。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只要不主动招惹他,他就不会对你有任何危害。
可现在这情况,似乎已经迟了。
有灵之物皆有魂,神魂亦然,即是魂,便无法逃脱幽冥,这就是幽冥主可怕的地方,也是许多修士都不愿招惹他的原因。
纪子实紧紧盯着乌衣的一举一动,但他没什么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冷汗连绵不断,胸口迟来的钝痛也让他微微皱眉,纪子实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幽冥主迟迟不动手,是在等他认输。
再逞强争斗下去也没有什么好结果,纪子实收回了长鞭,气势也弱了下来,他看着乌衣微微颔首道:“误会而已,还望幽冥主莫要放在心上。”
他注意着乌衣的任何反应,若是对方不满意,他或许还得表示些诚意。
所幸乌衣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他只是走到半截埋进地里的大鼎前,伸手拔出了短刀,而后看向易行群:“事态紧急,不得已借用了此物,现在物归原主。”
他将短刀递了出去,却没人敢上前接过。
易行群还是被旁人搀扶着才没有软倒下去,哪里还有力气过去接刀,僵持之下,易从锋一咬牙,鼓起勇气上前,从乌衣手中接过了浅月。
些许微妙在这群易家人之间流转。
乌衣转过身,也不管其他人,径直朝当归走去,对方的眼睛亮晶晶,完全没法忽视。
他还没走近,等不及的当归就一把拉过他,匆匆走到了转角处,没有一群人盯着,他立刻就抓着乌衣的手,脸上有些可疑的红晕:“幽冥主?”
他可没忘记在鬼市见到的幽冥主,对方见到他手腕上的裂纹,二话不说就拉着他离开,用熔炼的黄金修补,现在想来,那双修长而苍白的手,不就是乌衣吗?
一番激动之后,他又想起了乌衣将本来已经到手的浅月又还了回去,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他还没问出口,似乎是心有灵犀,乌衣从袖中又取出了一把短刀,乍一眼看上去和刚才那柄没什么两样。
当归反应了好一阵,现在在他手上的才是真正的浅月?以假代真?
他几乎就要问出口,乌衣却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什么也不解释。
当归嘴唇嚅动,最终脸色一变:“你又读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