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寂寥,温柔的夜风抚过城外的一片山林,孤高的山巅立着一黄一白两道人影。
“那群蠢货聚在一起就以为能对我们,真是痴人说梦。”白衣人嗤道。
黄人衣站在凄清的月辉中,衣衫猎猎:“一群自以为是的乌合之众,就让他们先得意几天吧。”
白衣人道:“还是高估了他们,这速度可比我们预想的慢多了。”
“这群废物各怀鬼胎,拿不定主意,怎么敢来送死?”黄衣人的声音穿透轻柔的风声,“我们的计划,少不了他们。”
白衣人道:“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只要他们送上门,定教他们有来无回。”
黄衣人眺望远方灯烛如昼的云麓山庄,居高临下,“等了这么多年,但愿他们别让我失望。”
云麓山庄今夜出奇的安静,这个寂静的夜晚,却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惨叫声,裴昭刚睡下就被惊醒,想起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子,他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循声跑了出去,就见浓墨似的树丛中一个黑衣人。
他飞身追上黑衣人,喝道:“鬼鬼祟祟的,何方鼠辈!”
黑衣人不答,袖中射出细密的长针,如绵绵细雨,扑面而来,裴昭扭动身子灵活避开,那黑衣人趁机往东院西厢蹿了去。
裴昭又惊又怒,纵身一跃到了西厢。
屋内黑灯瞎火,还没进去就听到一阵噼噼啪啪的打斗声,接着就是一声骇人的惨叫,裴昭的动作比脑子快,破窗而入,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凭着脚步和出招的风向判断有三人。几人正打得热闹,其中一个喘息剧烈,气息不稳,应是受了重伤。
不知这三人究竟谁是敌谁是友,裴昭也不好出手,只想找机会把三人制服,等事情明了再做定夺。
“几位好汉,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这大晚上打什么呢?还有啊,你们到底谁是谁,报上名来,我才好帮你们啊。”
三人一招比一招狠,听了裴昭的话,不但不停手,反而打得越发起劲,其中一个猛地掉过头向裴昭出手。
裴昭毫不客气,当即出手还击。
那人招式灵活多变,可惜全是虚招,又快又狠,就是不够准,不出三招,就落了下风。
裴昭斗志昂扬,正要将那人擒住,那人却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撒向裴昭,一股刺鼻的味道霎时弥漫整个房间,瞪时什么也看不清了,那人趁机跳出窗外逃了。
裴昭最见不得这种打不过就使阴招的下三滥手段,使出十成功力,猛地追了上去,却见陆云亭正朝这边赶来。
眼见那人就要跑了,裴昭对着他的背部劈出一掌,就在此时,那人却抓着了陆云亭,将他挡在身前,硬生生用陆云亭接下一掌。
裴昭大惊,陆云亭吐出一口鲜血,强撑一口气,反抓着那个人,快速点了那个人的穴道。
裴昭忙上前查看陆云亭的伤势:“你……抱歉,我……”
“别担心,我无碍……”陆云亭说得有气无力,身子也站不稳了。
裴昭一手扶住陆云亭,另一只手检查陆云亭受伤的部位,完全忽略了那个动弹不得的黑衣人。
这时外头乌泱泱赶来一群人,正是陆云天等一众武林人士。
子夜,众人都丢下瞌睡,聚在一堂,议决夜袭之事。
今夜有人偷袭杀人,天歌门的一位长老惨遭毒手,而凶手是的苍月剑派长老刘翘,他还打伤了师寺楼的弟子。期间他逃跑未遂,令裴昭误伤陆云亭,还好裴昭和陆云亭两人及时制服他,才未让他继续行凶伤人。
大家得知事情经过,都紧盯着刘翘,同时也对苍月剑派不满,天歌门的人更是纷纷亮出家伙,叫嚷着要让苍月剑派偿命,当场就要杀了刘翘报仇,刘翘却抖出了天歌门的丑闻,一时间两方水火不容。
陆云天眼见天歌门和苍月剑派的人剑拔弩张,可如今正是对付魔教的关键时刻,事情不宜闹大,只好先将刘翘关入武林盟的大牢,天歌门和苍月剑派虽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却也不好说什么。
这件事让裴昭对这些正派人士的有了改观,本以为他们多多少少算得上是正人君人,没想到尽使些不光彩的手段,这做派和魔教的人有何区别?
眼下魔教未除,大家本该看沆瀣一气,同仇敌忾,可他们却顾着窝里斗,真是把脸都丢到姥姥家了,亏他之前还对这些名门正派充满敬佩,真是丢死人了。
不过最丢人还是伤了陆云亭,他怎么就遇上了陆云亭还把人打上了呢?
陆云亭就是个画人儿,轻轻一戳就破了。幸好陆云亭伤势不重。
裴昭羞愧难当,对陆云亭道歉了,再一个劲对陆云天道歉,希望能帮做些事弥补陆云亭。
陆云亭却红着脸,一个劲地拒绝。
陆云天看裴昭身手不错,有几分欣赏,就同意了裴昭的提议,陆云亭只得唯唯点头。
等场子散了,众人都回去休息后,陆云天叫来了亲信,对亲信耳语一阵,叮嘱道:“务必小心,不可留下痕迹。”
裴昭和郭宇一路走一路聊今夜的事,对陆云亭愧疚不已,上门去赔礼探望,却被陆云亭拒绝。
陆云亭总在拒绝,裴昭认为陆云亭还是在责怪他,不想看见他,不免有些难过。
陆云亭见裴昭一脸愧责和失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态度软了一些,腼腆地笑了笑:“我真的没事,今夜只是一个意外,你不必放在心上,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早谢休息罢。”
裴昭失落地点点头:“哦,那我明日再来看你。”
陆云亭看了裴昭一眼,转身回屋。
裴昭没受到陆云亭的欢迎,有几分委屈,但也只能怪自己伤了人家。
翌日,裴昭一大早就向管家打听了陆云亭的日常、喜好和行踪,在后院找到了陆云亭。
此时陆云亭正在柴房劈柴,一旁的下人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似乎没瞧见陆云亭。
好歹也是个少爷,怎么还要自己劈柴。
裴昭心中正疑惑,却听下人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你看这人,劈个柴都劈不好,还当少爷呢!”
“谁叫人家会投胎,咱们就没这个命。”
“会投胎有什么用,还不是个窝囊废!”
“就是,哪家的少爷像他这么窝囊,连个下人都不如!”
陆云亭再怎么窝囊,也是个陆家的二少爷,轮得到这些下人嚼舌根吗?
裴昭虽然对陆云亭唯唯诺诺的样子看不惯,但更看不惯这些下人欺负主子,但他暂时不想出面,而是想看看陆云亭会作何反应。
陆云亭仿佛没听见,还是认真地劈柴,这时一个小厮走到陆云亭身旁,扯着嗓子吼道:“你聋了,老子叫你半天,你还在装木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