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情的所有动作,陆云亭一清二楚,但他支持萧情的做法。
萧情本来就比他适合做紫月教的教主。
他如今这个位置,都是师父萧不昧送给他的。
他从前就觉得萧不寐偏心,处处偏袒他。
小时候不管他犯了什么错,萧不寐从来不批评他,但凡萧情犯一点错,就会受到惩罚。
不管他想要什么,萧不寐都会尽量满足他,但萧情就没有这样福气。
萧不昧对萧情十分严厉,不许他犯错,不许他撒娇,不许他任性,久而久之萧情就把心事藏了起来,很少表达自己的想法。
当年萧情是真的不想做什么教主,全心全意支持他,就算萧不昧把教主之位给了他,萧情也没什么想法。
可如今,萧情大概是成心和他闹别扭,故意要和他争什么教主之位,其实只是想让他多多关心自己罢了。
这么多年了,萧情一点都没变,只要和他闹别扭了,就故意和他作对,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罢了,萧情要闹就闹吧,他心里不痛快,闹一闹也好。
陆云亭静观其变,想看看萧情到底能闹出什么来。
什么教主不教主的,实在无聊,这一切都太无趣了。
此时萧情正关在屋内喝酒,越喝越没滋味。
阮七轻手轻脚地进来,对着萧情拜了一拜:“见过护法。”
萧情头也不抬:“什么事?”
阮七道:“禀护法,小的觉得近日教中动作太大,只怕引起了教主的怀疑,小的以为要是您真想彻底掌控紫月教,就要好好利用陆云天。”
“什么意思?”
阮七道:“小的知道护法武功卓绝,与教主不分伯仲,可是……倘若护法想要取代教主,在武功方面,就得胜过教主。”
萧情没有耐心:“你说了一堆废话,到底要说什么?”
阮七道:“陆云天虽然功夫算不得好,但他内力深厚,要是护法得到了陆云天三十多年的功力,武功定会更进一步……”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萧情似笑非笑道:“你打得好算盘,想借我的手废掉陆云天,却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你当我稀罕他的功力吗?”
阮七道:“护法明鉴,小的绝无此意。如今陆云天已经是一个阶下囚,废人一个,小的要想除掉他不算难事……”
萧情狭长的眼一眯,化成世间最锋利的刀刃,却又透着几分魅惑,寒气逼人:“原来你是想对付陆云亭!”
阮七触到萧情的目光,慌得低下头:“小的只是替护法着想……”
萧情把酒瓶一摔,碎了一地:“哼,虚伪至极。”
阮七忙叩首:“护法饶命……”
“怕什么?你想对付陆云亭是好事啊,证明你野心不小。”萧情眼里的笑意很深:“我也很想对付陆云亭。”
阮七不知安的什么心,想让萧情夺走陆云天的内力,萧情也乐得成全阮七,毕竟陆云天没少欺负陆云亭,他要是废了陆云天,也算替陆云亭出了一口气。
萧情随阮七来到地牢,看到陆云天时,愣了一愣,这个男人如今只剩一条亵裤,全身上下都是各样的伤痕,甚至还有唇印和牙印,而且他的手腕和脚腕都一条明显的口子。
他的手脚筋被人挑断了,彻彻底底成了废人。
萧情不用猜,也知道这一切都是阮七干的,没想到他竟用了如此令人不齿的手段凌辱陆云天,还断了陆云天的手脚筋,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萧情没有多说什么,运起功法吸光陆云天的内力,陆云天眼神恍惚,神志不清,甚至已经无法分辨来人是谁。
萧情看了陆云天一眼,眼神厌恶里藏着悲凉,匆匆离开。
萧情来到大殿,见陆云亭手里拎着一坛酒,倒在软榻上,萎靡不振,完全没注意到他。
“你还有心情喝酒?”萧情一看到陆云亭这幅消沉的模样,就又气又疼。
陆云亭懒散地看一眼萧情,反问:“我不能喝酒吗?”
“难道你不知道我干了什么?”萧情做到陆云亭对面的虎皮交椅上,看着陆云亭,“还是说你根本不在意?”
陆云亭道:“你干了你该干的事,我也替你高兴。”
萧情道:“你当真这么想?”
陆云亭淡淡笑了笑:“师兄,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吗?这几日我总是会想起我们小时候的事。”
萧情目光悠长:“我当然记得,那个时候你胆子很小,不爱说话,怕生,总是喜欢一个人躲起来,因此义父总是疼你,想方设法逗你开心。其实我当时并不喜欢你,觉得你太胆小太无趣了,但是义父总让我照顾你,我不听话,义父就揍我,我没法子,只能围着你转……”
“那个时候我觉得你好厉害,什么都会,身手不凡,一个小孩子能把一群大人揍得哇哇叫,简直是个小英雄。师父让你照顾我,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简直是全天下最好的人,恨不得天天粘着你……那时候可真好啊。”
萧情微微一笑:“自从你来了紫月教,义父的心思一大半都在你身上,不像以前那样关心我了。我讨厌你嫉妒你,也恨你抢走了义父。后来听义父说起你的身世,又觉得你可怜,毕竟义父待我可好了,而你的那个父亲简直不把你当人,我心疼你,也就不那么讨厌你了。”
陆云亭道:“其实师父很在意你,他对你的关心并不比对我的少。他只是对你太过严格,希望你长大了能够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其实你不知道,那时候每晚你睡着了,师父都会偷偷来看你,有时候他还会抱你亲你,对你不比亲儿子差。”
“我明白。义父他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每回骂了我,还要买糖葫芦哄我……
陆云亭收敛笑意,叹口气道:“师兄,其实我本就不想做什么教主。你比我强,还比我尽心,你对紫月教的贡献比我多得多,你更适合做紫月教教主。”
“云亭……师弟,我对权位根本不感兴趣,我在乎的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