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和郭宇忙招呼几人进屋,众人不论身份尊卑,一一入座。
杜雪柔看向阿蘅,问道:“听说你和郭宇成亲了,还未来得及向你们道喜。”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玉镯子,递给阿蘅:“这个镯子就当是补给你们的新婚贺礼,还望笑纳。”
阿蘅忙起身道:“公主,这万万使不得,奴婢怎么能……”
“什么奴婢,现在咱们都是一样的,不论身论,你就收下吧。你要是不收,我只当你在嫌疑我的礼薄。”
阿蘅还在犹豫,郭宇看了杜雪柔一眼,淡淡笑道:“既然是公主给你的,那你就收着吧。”
阿蘅忙跪下磕了个头,才收了镯子。杜雪柔慌地去扶阿蘅,张尘也过来扶着阿蘅。
郭宇看着杜雪柔和张尘妇唱夫随,相敬如宾,恩爱美满,也替杜雪柔高兴。
他心里还是喜欢杜雪柔,不知道何时才能放下杜雪柔。
但他有了阿蘅,从今往后,不管看的想的念的都是阿蘅,终有一天,他会放下杜雪柔,把阿蘅装进心里。
得知宣玉瑶几人要来,阿蘅与郭宇张罗好了一桌好菜,要为四人接风洗尘,阿蘅唯恐四人吃惯了山珍海味,不习惯家常小菜,在一旁伺候,不过四人都不吝称赞阿蘅的厨艺,阿蘅这才喜笑颜开,被裴昭按在凳子上,不许她再忙活了。
突然间灯烛灭了,不只从哪里跑出来一群黑衣人,挥着长剑,寒光逼人,朝几人挥舞过来。
“当心!”杜雪柔慌忙将裴昭往自己身后拉。
裴昭拍拍杜雪柔的肩膀:“我没事。”
刺客切瓜砍菜般杀了过来,裴昭一边防守一边将杜雪柔护在身后,阿蘅和张尘不会武功,杜雪柔和宣玉瑶有孕在身,能与刺客交手的只有裴昭、莫凌和郭宇,眼见杀机四伏,三人将其他人挡在身后,抄起家伙反击刺客。
黑灯瞎火的,谁都看不清彼此,只能听到刀剑相击的声音,这些刺客各个都是高手,虽说裴昭和郭宇几人武功也不差,但对付这些刺客,还是有些吃力。
宣玉瑶见三人一时半刻不能击退刺客,反而落了下风,心头一急,也顾不得有孕在身,慌忙抽出贴身宝剑,挡住了一个刺客,助三人一臂之力。
莫凌慌了,只想把宣玉瑶拉回去,但他被几个刺客围攻,自顾不暇,根本帮不了宣玉瑶。只听宣玉瑶一声闷哼,原来是两个刺客将她前后包围,其中一个刺客一脚踹在她的腹部,她吃痛之余,又惊又怒,只想杀了两个刺客泄恨,奈何不敌对方。
裴昭一听师姐的声音,就知道事情不妙,急道:“师姐,你怎么样?”
莫凌也慌了:“玉瑶,别逞强,快到我身后来!”
宣玉瑶未答,而裴昭和莫凌因为分心,就让刺客有了可乘之机,此时一个刺客一剑刺向莫凌的后背,杜雪柔一旁观看,看得心惊肉跳,也不顾身子了,拎起一条板凳砸偏了那个刺客的剑,让莫凌逃过一击,同时赤手空拳上阵,和莫凌背对背,反击刺客。
宣玉瑶此时和刺客打得难舍难分,担忧莫凌和裴昭,一心二用,竟被刺客缠住了。而裴昭腹背受敌,数个刺客将他包围,四面八方都是杀气腾腾的剑芒,数道寒剑挥舞如白练,齐齐向他刺来,眼看自己就要被扎成刺猬,但此时此刻他无法化解这些剑招,心中一急,只能豁出性命,以命相搏了。
突然一个刺客扎中裴昭的右臂,他手臂一抖,无法握紧宝剑,鲜血直流。另一个刺客见状大喜,剑光一闪,直逼裴昭的太阳穴,裴昭躲无可躲,心中大跳,冷汗涔涔,竭力握住手中的剑,只想在倒下之前把所有力气用出来,但在这个当口,他却开始头晕目眩,摇摇欲坠,只能看到刺客的剑尖到了眼前,下一瞬就要刺进他的眼。
裴昭死死瞪着眼,极为不甘,却站都站不稳,看来今日这条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突然不知从哪闪出一个影子,疾如闪电,快如鬼魅,抓着裴昭,一个闪身,不见踪影。
那个人的速度实在太快,刺客还来不及眨眼,他和裴昭就不见了,实在是罕见,一看就是高手,刺客们思索片刻,竟然收了剑,不打算继续打了。
这些刺客来的快,走得干干净,众人都有些傻眼,但他们也松了一口气,忙去查看宣玉瑶的伤势。
宣玉瑶腹部传来一阵阵痛意,她心中大惊,不知道孩子能不能保住。
她咬了咬牙,摸着自己的肚子,看着黑漆漆的房间:“快去救阿昭,别让人伤了他。”
郭宇道:“阿蘅,你照顾好公主和宣姑娘,我去找裴昭。”
莫凌道:“郭少侠,不如我们分头去找。”
情况紧急,郭宇也顾不得客套,“好,我们快走。”
一个身量单薄的黑衣人背着裴昭踏月乘风,一刻也不停歇,一直往东南方向赶,半个时辰后,黑衣人将裴昭放在一株菩提树下。
见裴昭彻底昏迷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药丸,塞进裴昭嘴里。接着他解开裴昭的外袍,仔细检查裴昭右臂的伤口,给裴昭上药包扎,动作极为轻柔,似乎怕弄疼裴昭。
处理好裴昭的伤口,黑衣人将裴昭抱在怀里,替他遮挡些许夜风,也趁机给他输送功力。
此时仲夏时节,无忧城潮湿闷热,雨天极多,夜里也是闷热难耐,虫鸣蛙唱,蚊蝇肆虐,好在这菩提山脚下就是一片汪洋大海,热气被海水吸走了不少,就算热浪扑面的夏季,菩提山也清幽凉爽,是个难得的避暑胜地。
月色朗朗,带着泥土气息的风儿一阵又一阵佛面而过,菩提树下的两个人都很安静,裴昭睡得很踏实,黑衣人极目远眺,见远处无忧城星星点点的灯火,在黑暗中格外惹眼,倒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思。
不知不觉,月色隐去,天微微亮了。
黑衣人抱着裴昭睡了一夜,此时手臂被裴昭压得发麻,他轻轻抱起裴昭,再次将他放在菩提树下,捏了捏发酸发麻的手臂,欣赏了裴昭的睡颜,快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