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抵达巴黎歌剧院,那道暗中监视的视线也没有彻底消失,而是时隐时现,如影随形。
对方似乎对巴黎很熟悉,每当她突击转头或者回头的时候,对方总能先她一步躲进隐藏地,让她一无所获。
这使得她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也变得愈发阴郁,原本还算说得过去的心情也早被消磨地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马车为什么失控了?!”
“前面的小姐!快躲开!!!”
一前一后两道焦急万分的声音在希尔薇身后响起,她若无其事地转身看向身后,深邃如海的眸中平静无波,似乎发生在眼前的马车失控事故,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眼看就要撞上希尔薇,马车上的车夫和车内的先生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仿佛下一秒就要闭上眼,为即将发生的悲剧而默哀。
可就在二人惊恐的目光下,希尔薇轻巧一躲,丢掉手中雨伞的同时,闪到马车左侧,眼疾手快地抓住马上的缰绳,脚上一踏就稳稳上马。
她紧紧拉住其中一侧的缰绳,迫使马头转向斜后方,再施加腿部压力在马的肚子上,稳住身形的同时,死死制住发狂的马儿。
于希尔薇而言,这匹马可称不上是什么省油的灯,好几次,它都意图使坏把她,以及后面的二人一起甩下去,但她身手敏捷,每次都能更胜一筹。
一人一马在这样的状况下僵持了一会,最后还是马儿先败下阵来,乖顺地低头认输。
危机解除,希尔薇立刻翻身下马。
她庆幸自己今天留了个心眼,依然坚定地在裙底多穿了一条方便行动的裤子。
更庆幸这是一辆驱使单匹马的马车,要是两匹马……甚至三四匹马,那场面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毕竟只要有一匹马发狂,其他几匹马也会跟着受惊,然后几匹马一起失控……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麻烦似乎总喜欢找上她。
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裙摆,捡起刚才被自己抛在地上的雨伞,她头也不回地继续往歌剧院的方向走去,可就在此时,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叫住了她。
“小姐!”
希尔薇背对着那位先生,在其看不见的地方,有些不耐烦地微微皱起了眉头。
好在她暂时不打算做一个礼仪全无的女士,转身时,拧起的眉也已经舒缓开来,她尽可能调整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冷漠。
“请问有什么事吗?这位……子爵先生?”
“诶?您怎么……”
眼前的小姐只是稍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怎么就知道他子爵的身份了?
他向来行事低调,从不轻易在媒体上抛头露面,再加上眼前这位小姐看上去似乎并不是法国人?
“如果没有什么重要事情,我就先进去了,我的朋友还在等我。”希尔薇并不想多费口舌跟夏尼子爵解释什么,于是她才斩钉截铁道。
“您要是进歌剧院的话,我可以陪您一道去。”尽管对方态度略显疏离,夏尼子爵还是执着地想跟对方多说几句话。
他实在是太好奇了。
希尔薇挑了挑眉,没有拒绝夏尼子爵的邀请。
反正走在同一条道上,横竖都是一起走,无论拒绝与否,从结果上看,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小姐,差点撞上您,真的非常抱歉!”夏尼子爵从西装口袋中抽出一张名片,缓缓递到希尔薇面前,“同时也感谢您的出手相助,我叫劳尔·德·夏尼,这是我的名片。”
“以后您在巴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我知道了。”希尔薇接过名片,大致扫了一眼上面写的内容,就将其放进自己的小提包里。
可就在这一瞬,她体会到了如芒在背的感觉,一路追随她的视线,似乎在此刻将存在感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真是该死,到底是谁这么闲?跟踪她,视奸她。
对方最好祈祷自己不要被她抓到。
.
“克莉丝汀,那件事你听说了吗?”
“什么?”
“就是剧院经理……”
梅格·吉里兴致勃勃地想要跟克莉丝汀分享自己听见的事情,可后者却看上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她说的眉飞色舞,但却只得到了对方敷衍的回复。
这让她内心感到一阵挫败。
是她说的这件事太无聊?还是她的表达方式略显无趣?
“克莉丝汀,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看上去心不在焉的。”她只能这样委婉地问道。
如果对方真是觉得她很无趣,那她将会连续三个晚上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狠狠地掉眼泪。
克莉丝汀叹了口气,道:“没事。”
她不愿意对梅格吐露昨晚那些令她害怕的经历,只能暗自憋在心里。
与此同时,盼望着里希特小姐今日可以如约前来。
如果有谁可以帮到她,应该只有那位特别的神秘小姐了。
二人说着说着,就走到了靠近剧院大门的楼梯口。
不经意间,自上而下望去,她忽然喜不自胜,低低惊呼一声。
天呐!上帝!她真的看见了那个能够赋予她无限安全感的身影,她还以为对方会嫌她麻烦,昨晚的约定也只是为了让她不再纠缠的随口一语。
“里希特小姐!!!”克莉丝汀双手微微提起自己的长裙,欢欣雀跃地奔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