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把他胡乱冲撞的眼球锁住,不叫它们崩出来吓到虞琅。
他的手落在虞琅的腰上,几乎要把怀里的人拦腰掐断。
情绪已经完全脱离吃醋的范围。
吃醋应该是酸的,涩的,心口发胀的。
但现在池见青是疯的。
他不痛不痒。
因为只要直接把面前这个人弄死,就省了吃醋的环节。
虞琅就还是自己的。
小三?小四?
无所谓了。
嵌在墙上的秦准贴着墙缓缓滑下来,摔坐在地上,脑袋伏得很低,似乎脖子都断了。
他张着嘴,胸膛剧烈起伏,哈呼哈呼的用尽全力呼吸。
再抬头时,早已满脸的猩红,连着本该是白色的眼眶似乎也因为血管爆裂而红得彻底。
池见青抱着虞琅缓步靠近男人。
他没有蹲下,也没有弯腰,更不存在低头。
这个时候虞琅才意识到从来都与自己平视的男人,本该是一个怎样恐怖的高度。
“你们是什么关系?”
池见青问秦准。
秦准嘴里吐出一口血,抬头仰望池见青,喘息声因恐惧无限放大。
虞琅赶紧在池见青耳边解释:“仇人,我们是仇人。”
池见青不听他说话。
在池见青那里,虞琅的花心浪荡,一次又一次的欺骗,早就让虞琅的可信度降到谷底。
池见青往前近了一步。
“为什么不回答?是不敢吗?”
鞋底往前一踩,秦准被吓得失了声,一副撞鬼的惊恐模样,眼眶里的瞳孔睁大到前所未有的大小,甚至趋近死亡时的散瞳。
不用池见青动手,秦准就要先被吓死。
虞琅急得拿牙去咬池见青的耳朵,恨不得把人耳朵揪下来。
“我说了,是仇人啊!”
虞琅把自己的手臂贴在池见青的眼睛上,他的手臂上有拳头留下来的青紫,然后还把自己带着巴掌印的脸颊使劲去贴池见青的脸颊。
“不是情人,不是恋人,我们没有偷情,我们在打架斗殴啊!”
放在虞琅腰上的受挪到他的嘴巴上。
虞琅就跟被拆了喇叭的音响,顿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呼出的热气在池见青的掌心凝了一层浅浅的水汽,水珠渗透指缝湿润整个手掌。
又热又痒又冷冷的。
池见青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勉强能冷静下来质问,而不是着急杀人斩草。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是小几?三?四?五?六?你是第十个?还是第十一个?”
虞琅随口一句“谈十个你也管不着”,池见青记了大半年,且还在执着的寻找那十个人。
池见青想到了什么,脸色陡然阴沉到几乎要吃人的地步,温热的肌肤猛烈发生巨变,摸上去跟死了七天七夜冷掉僵硬的尸体一模一样。
泛青泛紫,甚至反黑化水,皮肤下的经脉颤抖,似一枚枚埋在血液里的虫卵,快要因怨恨孵化飞出。
池见青幽幽地问:
“还是说……我才是插足你们的第三者?”
???
池见青再自怨自艾下去,秦准要担心的就不是自己的生命安危,而是要担心尸体完整度了。
虞琅也学着池见青的动作,拿手去堵他的嘴。
没有用。
池见青的脸往旁边一躲,就躲掉了,还用一种极其哀怨的眼神去看虞琅。
无声中仿佛在委屈地埋怨:
“老公,你帮他说话你不帮我。”
虞琅实在拦不住池见青,嘴巴也被堵住发不出声音,想解释都解释不了。
眼见着要闹出人命,他赶紧用舌头去舔池见青的手掌。
池见青一怔,迅速意识到虞琅此刻在做什么。
指缝刻意地放开了些间隙,虞琅再拿舌头舔过去的瞬间,指缝骤然收紧。
虞琅这条小蛇的蛇信子就被一下子捏住,整个人倏忽一下全软掉,身体直挺挺往池见青的手掌里栽。
虞琅的鼻子往上皱,眉眼下压,中庭部位挤出红红的褶皱,成了横向的川字纹摆在脸颊中间。
露出牙齿,咬在夹舌头的手指上。
池见青看虞琅的眼神一瞬间陷进了极致的物化里,不是轻瞧,是欣赏。
脱离对人的低俗欣赏,纯粹是在欣赏艺术馆里典藏的白瓷。
油润。
娇美。
白嫩。
精致。
想越过透明玻璃拿起把玩。
池见青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一下子捏起虞琅的脸颊,打着圈的揉了两下。
虞琅这时才含糊不清地问:
“那我们呢?是什么关系?”
池见青坦然道:“我是你的死舔狗。”
虞琅发现自己成功转移池见青的注意力,更加卖力的展示自己分叉的粉色舌头,伸出来抵在池见青手掌的齿痕上,打着圈缓缓上舔下吸。
虞琅驳斥了池见青的坦然,他哄说:
“你不是,你是我的一。”
一?
一是什么?
池见青的眉头皱了皱,黑黝黝的瞳孔凝成一个细小的点,脑袋也跟着歪掉,连带虞琅的身形都变成小小一个挤在黑镜里。
“啊…………”
池见青的鼻子里闷出一声气,他想通了。
“我是十个里面排第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