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自己擦药的动作太过粗暴弄疼了他,小说家吹的更频繁了,还鼓足气吹,将腮帮子鼓得像充满气的小号气球,怎料颤栗的幅度愈来愈明显。
“很痛吗?”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考虑要不要给隐忍的猫猫打一点无副作用的系统麻药。
监察官白皙的脸上绯红一片,小声地说:“不,请您重一些吧……”
面对她疑惑的目光,伯希瓦尔别过脸,眼睑半垂,沉默一瞬后开口:“太痒了。”
痒得似有万千蚂蚁在伤口处穿梭,钻心入骨的难耐折磨得他几乎要失去理智,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荒唐事。
弄巧成拙的小说家沉默了。
停下了幼稚的安慰,她面无表情地继续上药,给那条不见血色的手臂绘上深深浅浅的褐色。
安静了没一会儿后,猫咪又微弱地出声:“有点痛。”
联邦暴力执法机构的最高长官战绩斐然,肉身接子弹也能面不改色,现在却借着这种睡一觉就能愈合的小口子撒娇:“您能再吹一下吗?”
小说家嘟囔着麻烦,控诉恋人的反复无常,还叛逆心起地果断拒绝。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避开伤口,烙在手臂内侧的轻吻。
这下监察官彻底安静下来。
雪白的绷带被一圈又一圈缠绕上去,忽而头顶处传来伯希瓦尔故作不经意的疑问:“那只猫是您的亲友吗?”
缠绷带的动作一顿,监察官却误解似的慌张地解释:“我并没有逼迫的意思,也不是在探查您的隐私,如果您介意,完全不用理会我不堪的好奇心。”
“为什么?”楚轻舟再次把监察官咪咪喵喵的嘴捏扁成鸭子嘴,认真地看着他,“我们是恋人,你有探查我的隐私的权利,没有好奇心才不对吧?”
她沉吟片刻,真诚地回复:“它是我一位很重要的家人,当然这完全没有爱情的因素,你大可放心。之后如果顺利的话我会与它一起生活,也希望你们能保持良好的关系。”
一个谎言往往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圆,与其被隐瞒后互生怨怼,不如一开始就开诚布公,她没有故意为恋情增加障碍的癖好。
何况,以她目前的进度,完成最终系统任务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楚楚来到这个世界也是早晚的,提前告知监察官也好,毕竟不出意外,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是吗。”伯希瓦尔神色淡淡。
酸涩、嫉妒、杀意、怨恨……复杂的情绪酿成的苦果被他全部吞入腹中,胃部传来的沉坠和饱胀让他产生了一种连神经都在抽痛的呕吐感。
他垂下头,掩住自己的全部神情。
监察官再次抬头时嘴边挂着淡淡的浅笑,似乎对横于他与小说家之间的新成员接受良好:“既然之后我与……他会有个不可避免的会面,如果您不介意,我想了解一下他的喜好。”
“唔……楚楚喜欢羊奶和酥脆的东西,虽然喜新厌旧,但最爱三文鱼和鳕鱼。啊,它最近最喜欢用那只云朵状的碗……”
看着陷入回忆,嘴角带笑的小说家,胃部的抽痛差点让他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偶然间的一瞥,镜中倒映出的身影脸上的表情竟然与生理上的父亲发现身为王室血脉的妻子金屋藏娇时的神情别无二致。
镜面中完美的笑容一僵,随后又嘴角的弧度更加上扬。
“啊,对不起,一聊到楚楚我就停不下来。”
“没有关系。”监察官缓缓地眨了眨眼,“他叫……楚楚吗?”
他颇感有趣地追问:“是和您姓吗?”
小说家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好隐瞒。
“是吗。”他没什么感情的回复,似是担心她觉得过于敷衍或冷淡,又意味不明地说:“真好啊。”
宇宙中不同的族群对于伴侣的选择模式各不相同,虽然联邦主流是一对一制度,但在维奥莱塔星之外,一妻多夫、一夫多妻等也并非罕见。
只是他从未想过,这件事会降临到他的身上。
——在他之前,已经有另一只猫被冠上了她的姓氏。
在他之前,那只幸运的猫与她度过了漫长的时光,独享了她的喜悦、悲伤、幸福、恐惧,占据了她过去的全部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