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忙。”乌藏金说,“你没见过他只是因为,他不能出来见人。”
西克莱愣了一下:“不能见人?为什么?”
“他已步入元婴,对于墨家人来说,这样的年纪和修为已经很危险了。修为越高,墨家人的记忆和情感就越混乱。除非阳关道遇袭,不然他会永远被关在洞府里。”
“可是——这不就像是、这不就像是……”
“像是在把他当成最终兵器用,对吗?”
“…是……”
“所以我一直支持玄之理成为下一任校长。”乌藏金说,“总有人说,玄之理有一半欧洲血统,心境又不稳,不能担大任。但阳关道的‘校长’从来就不需要任何多余的东西,只要你是最强的那一个,你就是守卫阳关道最后的那道防线。”
“这不公平。”西克莱说,“凭什么玄理一生下来就要背负这个——”
“这就是仙人血脉,我觉得很公平。我们拥有他人不可及的天赋,这就意味着我们必须去做更多的事。”
“可是——我、我说不明白……”西克莱已经觉得有点晕了,他今晚实在是接收了太多爆炸性消息,“所以,‘病症’会是什么?玄理未来也会面临这种东西吗?”
“我父亲,也是我的师父,在我能记事之前就陨落了。我的师叔,玄道彻,我有幸受过他多年的指点照顾。而他陨落的时候,浑身皮肤溃烂,头发连着头皮一起脱落,脸上身上,大块大块,尽是鲜红裸露的烂肉。他不是寿元耗尽,而是活活因为全身皮肉溃烂而死,药石难医。仙药甚至跟不上他自我修复的速度,到最后是肉眼可见的皮肤溃烂,与同样肉眼可见的、仙体的自我修复。直到他自我修复的速度再也跟不上身体的腐烂,他变成了洞府里的半架白骨。”他平静地说着,西克莱却敏锐地从他的声线里听出了一丝颤抖,“这是我们的命,真正引人遐想的仙人坐化皆是凡间的仙人。不过痛苦的死亡,难看的尸体,换一生的顺风顺水,已经够了。”
“这算什么顺风顺水?”西克莱无法理解,“阳关道的管理难道不是你们在费心吗?”
“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工作,我们的工作是天定的,仅此而已。”
他们走到了拉文克劳的休息室大门前,西克莱突然向前迈了一步,拦在了乌藏金前面。
他的养父挑了挑眉。
“我——”西克莱刚冒出一个字就卡了壳儿,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半天才艰难地开了口:“我……我觉得……我想去和玄理聊聊。我只想知道他以前经历过什么事,我想玄理并不是那种受到刺激就会有危险的人……”
“你才认识他几天?”乌藏金嗤道,“你知道玄之理是个什么人?”
“我知道的。”西克莱说,“玄理……我弟弟是个好人。”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很好很好的人。”
“……”乌藏金审视地看着他,良久。
末了,他从袖子里捏出了一张黄纸。
“这是什么?”
“睡仙符。”乌藏金说,“我懒得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既然你有这种自信,那就随便你。他如果真有哪天魔力暴动,就把这个拍在他身上。不用担心会被他伤到,同辈的继承人之间灵魂相连,他反而会像保护他自己一样保护你……要知道,你终归是藏玉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