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我穿?”席沐寒从头到脚地把席承打量一遍,除了那张昳丽潋滟的脸之外,脖子以下就像在外面拾荒的一样。
席承看看席沐寒,再看看手里的连衣裙,幻想着席沐寒穿裙子后的模样,这么个裙子,把她一双漂亮的长腿遮挡成了鱼尾形状,上半身几乎真空着,连件小斗篷都没有,席承觉得有点烦躁,手指紧了紧。
就算是再笨,也能想到是谁送来,让谁穿的。
席承说:“你不能穿,他没安好心。”
她当然知道司冰没那么好心送来这么价值连城的礼服,更何况她现在虚弱,而这件衣服款式使人处处受限,就算是之前的她穿上,也不一定能‘活动自如’。
席沐寒说:“你现在,少年身形体态和我差不多,这裙子我看了,尺码不对,你穿上应该差不多。”
席承把连衣裙丢在地上,完全还想踩上两脚。
“我不想穿,我有衣服,不穿。”
听到席承的抗拒,席沐寒并没像之前生气,而是揉了揉身边灰狼的脑袋,眼睛缓慢眨动,然后听她说:“席承,你昨晚睡前好像做了个什么决定,我没有正面应下,现在让我听听,你喊我什么?”
席承立刻回答:“主人啊。”
席沐寒垂眸看了灰狼一眼,薄唇上挂着窥探玩味的笑。
席沐寒说:“你先跪下,再叫一声。”
席承不太明白,想了想,应该是主人希望正式一些?
虽说跪天跪地跪父母,可他还从来没跪过父母,不过父母说认了主之后,是可以跪主人的,主人才是天是地是再生父母,大概是这意思?
席承走到席沐寒面前,扶着她的膝盖,照做。
麻布遮挡的地方隐隐约约露出一些微卷的毛发,席沐寒就算看到也依旧保持面不改色地,像看灰狼野兽没有分别。
动心是有的,生理|欲|望是有的,但不是现在。
席承微微仰着头,和坐在床边的席沐寒平视着。
“主人。”
席沐寒察觉到周围空气中,有一股磁场般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无形旋转,从微弱到变得强劲,带着席承身上的异香,蓄势待发般直直地冲着她的眉心。
“我是你的主人。”席沐寒说完这句,默念着后面附加上的几句:从今以后,不能背叛,除非我死,否则你要不择手段保护我的生命安全。
这是灰狼告诉她的,是最基础最稳准狠的认主方式。
谁知道席承会不会突然到成年期,再突然长了脑子,万一威胁到她,可是一大隐患。毕竟她是人类,现在这么虚弱,灰狼是实验成功一半的妖类‘新织体’,又没多少超强的技能。
席沐寒捉住席承的手腕,用尽全力。
怎么感觉有什么钻进脑袋里去了?席承眨眨眼,脑海里飘进一串什么看不懂的东西,怎么都捕捉不到。
灰狼捂着嘴巴偷笑一声,放下爪子。
席沐寒不再装了,松开席承的手,推开少年,试着说了句:“去把衣服换上。”
席承心里不愿意,可是身体却不自觉听从着席沐寒的话,顺着她的意愿在做。在席承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席沐寒捏捏灰狼的脖颈,用只有它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是条好狗。”
对于席承现在灵敏的耳力,如果不是默读,即使是这样小声的说话,他也能听见,只不过会错了意,以为席沐寒在跟灰狼说,说狼是狗。
狼是狼,怎么能是狗呢?
席沐寒转过身,微微后仰着,靠在窗边,将席承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少年席承的心智好像只比幼年期高的不多,灰狼告诉她,如果是妖怪,不管多大还是多小的妖,只要认了主,就是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席沐寒从不屑于身边有什么忠心的人,但如果是条狗的话……好像也不错。
不用做谁谁的织女而保命,因为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林平那样对她,不用寻什么死,还阴差阳错再见司冰,重新靠近大陆新国……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没死,活着,身边多了个不知道是猫是狗还是黑豹子成精的怪物,听起来天方夜谭。而正因为先有林平那种人,席沐寒对司冰没有一丁点信任感。
席承,暂时能信得过。
现在,可以完全信得过了。
席承这时候已经换上连衣裙,长度到脚面,如果穿在席沐寒身上,大概会到脚踝,上半部分显露出大半皮肤,暴露在潮凉的空气中,腰线掐得流畅,并不算特别紧,席沐寒这才注意到,原来席承的腰这么瘦。
再加上这张脸,简直是第一尤物。
怎么能是个男人?公的。
席承感觉浑身都不舒服,好像身上爬了虫子一样不自在,别别扭扭地从隔间里走出来,就听到一声轻笑。
是席沐寒的声音。
席沐寒很少笑,准确的说应该是很少发自内心的笑,她的笑容总是带着些许算计,现在却是眉眼弯弯,温婉的像个……这种形容词怎么能用到主人身上?席承甩甩头,把这思绪打断。
半大少年羞恼地红了脸,想哭。
“很丑吗?别看了!”
“去床上等着,”席沐寒说:“把薄毯披肩上,哦,遮一下头发,嗯,对,就这样,乖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