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寒感觉他像一只在外面没玩够,怒拉栓狗绳都拉不动一点的大型毛绒犬,怎么哄都不愿意回家。
最后,顾时寒把许谦的身子掰正,提起他的下巴,让他好好看着自己。
即便他玩了一天周身疲惫,依旧温柔的说:“许谦,生气了吗,我们有话好好说。”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非常舍不得这一天,因为这一天很快乐。”
顾时寒心底一软,控制不住想象许谦在大山里脸朝黄土背朝天开拖拉机干活的日子。
他揉了揉许谦俊俏的小脸,忍不住成倍的温柔:“听话,我们回家,我答应你,以后有空我就经常带你出来玩,我们的快乐不仅此一天。”
许谦这才眼睫颤动,脑袋往顾时寒身上拱,嘴唇嗫嚅着说:“好,老师,你一定要多陪我玩。”
“没问题。”
离开前,顾时寒将刚才的狐狸公仔和钥匙扣买了下来,公仔让许谦抱着,钥匙扣挂在了他的小背包上。
顾时寒让他站在摩天轮下,此时落日余晖映照大地,身后的绿意层林尽染,顾时寒为他拍下了今天的第二张,也是最后一张照片。
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许谦都在回忆这一天。
顾时寒陪伴他在游乐园的这一段回忆,成了他此后被顾时寒一次又一次重伤后用来抚平伤痕的良药。
第二天,去国立大学的路上,顾时寒给法学院的崔海盛教授发了一条消息,想约他在学校见一面。
顾时寒今天上午有两个班的课要上,自从那条邀请的消息发送出去后,他每节课都如坐针毡,恨不能立马就下课见到他。
他想多了解一些雇凶杀害丁项兴的人的身份信息。
崔海盛教授与丁项兴同在云海市人民法院工作,彼此同事一场,他想知道那些案件当中究竟有何隐情。
为什么丁琳芳说死的人是替死鬼,他父亲的死因也草草了结。
下课铃终于响了,顾时寒没有多余一秒,他连忙收拾好东西赶去约好的研究室。
研究室今天没有人预约,空旷又安静,顾时寒很快见到赶来的崔海盛教授。
他和丁项兴年纪相仿,是总爱给他做媒的吴桂香教授的丈夫。
他看见顾时寒的第一眼就知道了他的目的。
他说:“顾教授,我知道丁老对你恩重如山,可人死不能复生,有的事情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节哀吧。”
顾时寒:“不,我绝对办不到,我要为我师傅报仇。”
崔海盛:“顾教授,我觉得你不应该继续停留在理想主义的阶段,总有些事情会让你撬开世界某一角的真相。”
顾时寒的眼眶有点发红,他不禁想到他师傅那个假得不能再假的死亡报告,内心生生揪着疼。
“我不管这个世界如何,我只要我师傅的真相,我不愿让他死得不明不白,凶手却依旧逍遥法外,凭什么!”
这时,吴桂香教授从楼道里走出来,拍了拍崔海盛的手臂,有点嗔怒的盯了他一眼,似乎在埋怨丈夫的冷漠。
良久后,崔海盛叹了一口气,说:“顾教授,总有些时候,权贵世界的刀会不经意间落到普通人的身上,杀人不见血是假,杀人从来都是见血的,看不见的只是那把刀而已,我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我不希望那把刀落在我的头上,希望你能够谅解。”
“云海市有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家族,许家,晚生小辈里总有些个不安分的,或许,他叫许延吧。”
“我话已至此,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
最后崔海盛和吴桂香两人一块离开了。
顾时寒坐在研究室里一动不动,莫大的伤痛让他无法呼吸,躬着身坐在旋转椅上不断平复呼吸,眼泪一滴又一滴落了下来。
他嘴里反复咀嚼着两个字,渐渐渗透出可怕的血腥味——许延。
回到家,顾时寒干脆利落的处理完一切琐事,洗好澡,给许谦辅导完功课,一个人沉重的拿出笔记本电脑,在搜索栏里输入许延,按下空格键以后,又输入了云海市三个字。
很快,他看到云澜集团四个大字出现在首页。
在他的工作记忆当中,他所在的烁华集团似乎与这个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电脑的企业微信有一则最新公告,下周有一场晚会,届时邀请云海市各大商人到场。
他对云澜集团的好奇心已经到达了一种几近迫切的境地。
他想好好会一会许家的人,揪出那个害死他师傅的杀人犯。
点开名单,遗憾的是他并没有在上面看见自己的名字。
他发消息询问一起工作的同事,同事告诉他,这个晚会只有集团亲属和拥有股权的高层才能参加,他们暂时还没有资格。
他拨通了烁华集团叶总经理的电话,想询问能否加上他的名额,他想去了解领域的最新行情,提升工作水平。
可电话打过去没多久,接通总经理办公室电话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他也自称是烁华的总经理。
顾时寒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