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许谦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顾时寒趴在床边睡着了。
他伸手摸了摸顾时寒的脸,温和的气息藏在一片冰凉的肌肤下,瓷白的脸颊上留有一道清浅的泪痕。
他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发现肩膀已经包扎了起来,桌旁是一个果篮,里面什么水果都有,他爱吃的蓝莓数量最多,有一个用饭盒装的苹果派,还有一罐高蛋白奶粉。
他忍不住伸手挑起顾时寒的下巴,心想这个男人可真是体贴。
他曾经住过很多次医院,都比现在的公立医院要高级,医疗设备和单间病房不是普通医院可以比的,但这样的温馨,是头一回。
那些医院也有精致的果篮和照顾有加的护士,但顾时寒这份细致,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享受到的。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过顾时寒的嘴唇,感叹他可真是难追啊,他几乎什么方法都试遍了。
就在这时,顾时寒睁开了眼睛,许谦立马拿开手,两人相顾无言,许谦低下头,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又回到了一副老实巴交样。
顾时寒问:“大夫说你伤得很重,身上流了不少血,伤口也很深,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许谦眼角低垂:“对不起,老师,我给你添麻烦了。”
顾时寒语气责备:“我不要你和我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许谦坐了起来,拉住顾时寒的手,眼神乞讨似的看着他:“老师,那我实话实话了,我身体很疼很疼。”
顾时寒放开了他的手,许谦感觉心里一空。
果然,顾时寒还是对他那么冷淡。
顾时寒拿了一只棉签沾了点油,坐在床边,用力扯过许谦的头发把他拉到面前,给他脱皮的嘴唇涂了一层润唇油。
许谦一抽一抽的望着他,一副被欺负了的表情,身上有伤,被硬扯的头皮也很疼。
顾时寒的语气不疾不徐:“怎么,我扯到你的伤口了?”
许谦下意识想摇摇头,发现脑袋被顾时寒拎着,动不了,于是缩着脖颈,时不时抽噎一声。
他不明白顾时寒怎么对他越来越凶。
他想要得到这个人,可他感觉眼前这个男人离他越来越远,一瞬间,莫大的失望涌入鼻尖,酸得他心坎疼,在顾时寒身边装久了,他倒真的多了几分稚嫩的孩子气,难过的舔了舔嘴。
顾时寒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晃了晃拎着的脑袋尖,问:“你是不是渴了?”
许谦嘟着嘴应了两声,他不知道顾时寒怎么了,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很不对劲,甚至一点笑容都没有了。
顾时寒起身,从热水壶里倒了一杯热水,打开奶粉罐,给许谦泡了一杯牛奶,扯了扯领子,将许谦的小表情尽收眼底,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就在这时,许谦的头发又被顾时寒用力扯了一把,连着扯到了身上的伤,许谦咬牙不敢哼出声,即便很疼,但两人的距离近得能让许谦看到顾时寒瞳孔的画面。
他的瞳孔里是自己的脸。
紧接着,顾时寒喝了一口杯中的牛奶,按住许谦的脑袋,用力堵住他的嘴,一点点将液体灌进了他的嘴里。
顾时寒感觉全身上下都是滚烫的,他的血液好像在燃烧,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受并不真切,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只是虚幻。
可他清楚感受到许谦的嘴是软的,口中的奶粉是香的,他亲眼看着眼前的男孩从臊眉耷眼一瞬间变得神采飞扬,从沮丧变得震惊,从低沉变得兴奋,他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
顾时寒忍不住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嘴里的牛奶空了以后,他就着唇边的奶渍狠狠加重了这个吻。
他感觉他的腰被人搂住,就像夜晚睡觉时那样,一双有力的臂膀环绕在他的腰际。
他感觉身体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眼前开始发黑,他控制不住推开了许谦,呼呼喘气两秒,被许谦抱上了床,按在床头亲了上去。
这一次,直到顾时寒差点被亲得昏死过去,许谦才一点点放开他。
顾时寒缓慢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的躺在病床上,而原本需要躺在病床上休息的病人,此刻正居高临下的跪在自己胯前,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眼神注视着他。
许谦激动道:“老师,你亲我了。”
顾时寒擦擦嘴角,看着许谦的头顶,有一搓被他攥成一团的毛,像地里立着的草。
他低笑两声,双手捧住许谦的脸:“知道亲你是什么意思吗?”
许谦的眼睛亮得吓人,嘴角抑制不住上扬:“是你同意和我在一起的意思。”
“真聪明。”
许谦的声音有点沙哑:“老师,刚刚你还伸舌头了。”
顾时寒:“臭小子,这算不算我要了你的初吻?”
许谦把顾时寒抱在怀里,也不顾身上的伤,高兴的问:“老师,你真的同意和我在一起了吗,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顾时寒勾了勾他的鼻尖:“我都把你的初吻抢走了,还是不信的话,说明你被绑匪打坏了脑袋。”
刚说完没多久,许谦就像饿狼一样再次朝顾时寒扑了上去。
顾时寒知道,和许谦在一起并不是他冲动之下做的决定,而是遵循内心的选择。
许谦给他的,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也给不了,谁也代替不了许谦在他心目中的位置,至于说到爱,大抵连顾时寒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了他,只不过从未承认而已。
这时,顾时寒没想到的是,病房门从外面推开了。
床上缠绕在一起的两人看着门外的叶司誉和蒋辞,四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