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微乌溜溜的眼睛登时睁圆,她可是公主,林见欢怎么敢的。
她自然是敢的,她不仅敢,她还睚眦必报。
林见欢扫了眼越来越近的玄衣身影,硬生生掐出几滴泪,满腹委屈地就是往谢淮舟身上一靠,顺势抱住他的手臂,抬头就是泪眼婆娑。
她嗓子夹起,语调婉转,“小王爷~我好疼。”
而这一叫,直接把谢淮舟叫得腿直发软,低头又看到林见欢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他感觉自己快死了。
早晚有一天会被林见欢搞死。
他极力忽略臂上那团柔软,压低剑眉对委屈巴巴的小姑娘道,“你想如何,我都依你。”
林见欢见目的达到,掩面学着云微装柔弱,“欢儿看不得女儿家受苦,不如让公主打扫马厩吧。”
云微一听要打扫马厩,鼻子皱起,刚要拒绝,就被贺芍药截了话头。
“这主意好啊,我看公主正好有力没地用呢。”
“贺芍药!”云微气急败坏地跺脚。
云微的尖叫震得贺芍药直扣耳朵,索性捂住了她的嘴,将她生拉硬拽,“公主再叫,我可就去陛下面前说道了~”
不远处迟迟不语的裴知礼看向谢淮舟环住的身影,眼眸中皆是落败。
喉间的苦涩比他喝过的任何汤药都苦。
“林姑娘,有缘再见啊。”
贺芍药制住乱动的云微,和林见欢告别。
这林姑娘的脾气她着实喜欢,若是有机会,她一定要和林姑娘做朋友。
贺芍药二人离开后,林见欢作势要松开手,却被谢淮舟用力桎梏在身前。
谢淮舟轻飘飘看了眼怅然若失的温润君子,低头与怀里的人儿咬起耳朵,“今日的小王妃好生乖巧。”
林见欢耳朵被这似有似无的气息弄得很是敏感,愤愤掐了一把少年腰间,无赖道:“我转性了还不成吗。”
谢淮舟淡笑不语。
这一拧,猫抓似的。
两人暗暗较劲,可落在裴知礼眼中全然是另一般光景,他宁愿不看,草草行礼,“在下不打扰二位雅兴了,就先告退。”
即使他离去得再潇洒自然,还是被谢淮舟察觉到了气息的紊乱,不禁低头看着怀里的小身影,话语意味不明。
“裴公子对小王妃好像有些不一样啊。”
冷冽的风吹拂而过,刺了林见欢的腿骨。
和谢淮舟的嗓音一样冷。
她蹙眉,自动将谢淮舟这种说辞当成了怀疑,怀疑她站队裴家。
她最讨厌别人不信任她,大婚那夜,她分明表明了立场。
不过,她没有平日里那般夹枪带棒,而是做得一副娇柔模样。
“小王爷这么说,妾好伤心。”
说完,她做作捂住心口一脸悲伤。
不出所料,听到她这般说的玄衣禁不住抖了下。
她就是故意恶心他的。
她暗自开朗,缓缓抬头偷瞄身前的俊俏少年,很好奇他现在的神情。
等等......
谢淮舟这是什么表情?
林见欢眉骨突突直跳,为什么宿敌他耳尖红了?还有他那一脸少男怀春是什么鬼?
他在爽什么?
谢淮舟额前的碎发遮盖住了桃花眼中的碧波,他寸寸松开了怀里的林见欢,定定看着她。
记忆驻足在了某个漩涡中难以自拔。
林见欢对上了他那毫无感情的桃花眼,问道:“小王爷在想什么?”
听她问,谢淮舟唇角勾起弧度,随手折了枝山茶花,别在了小姑娘的鬓间,“我想,再听听你像方才那般唤我。”
风儿吹,花儿摇。
林见欢杏眸微怔,但很快又恢复了那似笑非笑的神态,她摘下了鬓间的山茶,迎着阳光举起,声调有几分玩笑,“小王爷品味真够独特的。”
看来还是她太保守了,应该再痴缠些才好。
谢淮舟看了眼小姑娘手臂上的黑药,即使盖住了伤口,可袖口处的血滴仍然醒目。
他语调不咸不淡,“从前,碰你一下就要青紫,现如今换了个裴公子倒是连皮肉都破相了。”
?
这是什么话?
林见欢越听越觉得奇怪,她不知道是她病了,还是谢淮舟魔怔了,今日的他怎得这般含酸捏醋,让她满脸疑惑,“我出手只是不想旁人觉得我好欺负,跟裴公子有什么关系。”
按理说,他应该知道他俩是盟友啊。
她又不是大脑缺根筋,会去公然帮助裴家对抗谢家。
对于林见欢脱口而出的解释,谢淮舟很满意,脸上浮现少年痞气的笑,“也对,论关系,我们可是夫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