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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小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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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草原上:严大校团委双创本学年活动安排.zip】

他回了个ok,然后又转战江港元那边,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误触了,一个表情包已经出去了。

这下不得不说了。简泉蓦地有些紧张。

他对着外面叫夏云塘:“夏云塘,我能不能用一下你的电脑?”

洗碗这么长时间吗?怎么还没来……他把番暂停了,想着夏云塘一会回来就能接着看,他朝外望,还专门侧耳听。奇怪了,没听到水流的声响啊。

“——好。”

我不知道你电脑在哪啊,简泉有些哭笑不得了。

这时手机也响了下,他一个激灵,江港元给他发了张照片。

带着迷惑点开,放大后的图却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使劲眨了眨眼,想尽快把那画面从脑中驱赶走。

短短几秒,他的呼吸变得沉重。简泉忍着怒火,抖着指尖打字:怎么又这样?江港元,不是说好了——

这位罪魁祸首却先“卖惨”起来。

【好的:昨天给他们说把交换生那事往后推,然后让人来接我,结果回的是那个家,父亲也在,是父亲的意思。】

简泉觉得有团棉花堵在他的胸口,气上不去下不来。他眉头拧在一起,花了好半天去思考他的意思。

【地图百科大全:江港元,已经那么疼了为什么还要伤害自己?】

他一闭上眼,就又能想起江港元那条瘦长细白胳膊上的一道道血痕,新疤在旧肉上裂开,血模糊在一起,像片诡异干涸的海。

他总会在面对这些时喘不上气。

【好的:因为太痛了,阿泉。那时候我只有这一个发泄出口了,对不起,撤回不了了。】

【好的:对不起。】

简泉觉得他的脑子一团乱,他知道江港元这些年肯定还没戒掉用刀,但他不曾再在夏天见过他那明晃晃的伤,即使在冬天,他也会偶尔借着玩笑话让他拉开袖子,没有“新伴”,只有“旧友”,像一条条接近透明的白色的眼泪。

他真的想过,江港元那样狠戾麻木的自救早已被高考后他们的自由抛弃。

怎么还被那样困住。

暖光西入,稳稳当当地照在不知何时熄灭的手机屏上,简泉觉得此时自己非常非常平静,连呼吸都像光里自由的尘埃一样轻。

他最后还是叹出一口气,捏捏鼻梁安慰自己:最起码他开口了。

他点进对话框,很诚恳地掏心掏肺:港元,刚刚很抱歉,我应该先关心你的身体和伤,但这些疤对我的冲击力太大了,所以语气有些冲,对不起。

我知道,你家里的事和你父母都让你很无力,但我真的很不希望你伤害自己。如果那样是一种出口,可不可以试试找找别的?我没经历过你的生活,所以不敢说的太多,怕显得冠冕堂皇。但你是我的朋友,我一直在,你想说我就听。

按下发送键表明态度后,他就把手机扔一边了,其余的消息他也不想看、不想回了。

坐在床上久久看着前方,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困住了,这样实在不舒服。只肖三秒,他就推开了桌子准备去找夏云塘,不说话也好,他现在很需要他在身边。

简泉先去了厨房,转了一圈没见人影,听见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顺着那点声响,很快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夏云塘蹲在角落,好像在忙什么,简泉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很神奇得突然就不郁闷了。他悄悄走近,想吓一吓他。

“夏云塘。”声音不大不小,夏云塘倒是狠狠打了个颤栗。

像只偷吃鱼干被逮到了的小猫。

简泉走近和他蹲在一起,拍拍他的背算作安抚,“吓到你了吗?在干什么?”

夏云塘看着他,嘴巴张着半天没说出话,良久才回神,“我在做小红花。”

夏云塘轻轻叹了一口气,似是回魂。他把手上的纸摊开给他看,“看见一个小红花冰箱贴,想起这里有红纸,正好可以做给好好吃饭的简泉同学当奖励。”

简泉的睫毛颤了颤,没吭声。

“对了,我忘给你说电脑在哪了。”夏云塘突然想到这一层,他有些懊悔地摇摇头,掐着眉心,准备起身去给简泉拿。

简泉固执地看着地上已经成型的小红花,捏住他的裤腿,不让他走,声音闷闷的,“不是已经做好了吗?”

夏云塘又蹲回来,看着他的侧脸,说:“一朵不够,三朵也不够。为了能让小泉下次也来,要多备一些。”

简泉想说什么,但还是被喉咙里的那点哽咽堵住,他能感受到夏云塘的下三白紧紧盯着自己,但他没有感到不舒服,他听见他冷静地说:“小泉,你不开心。怎么了?”

夏云塘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自己的情绪,只是他一开始没打算暴露出这些,他不想让夏云塘也被这些不好的情绪连坐,而且还是关于别人的。

不知道夏云塘还会不会嫉妒,但总归还是不要说为好。

他捡起一朵小红花,在手里摸来摸去,喜欢得很。这小东西一下子又把他拉回到幼儿园时候,他的奖状贴满了卧室的两面墙,但最喜欢的还是桌子上的几朵小红花,和夏云塘的一样多。

见他不知如何开口,夏云塘也不催,半晌,他递给简泉剪刀,问他要不要也试试,挺好玩的。

简泉犹豫了下,还是接过了。他上手很快,做的也精致漂亮,很快那些材料就见了底,注意力被成功转移,他有些孩子气地说:“这些是我的,那些是你的。”

夏云塘觉得好玩,挑了挑眉,点着他耳朵上的痣,问他:“为什么还要分你我?”

“因为阿灼也要有小红花。”阿灼才不无聊冷漠,是最有创意最有想法的小酷孩。

夏云塘觉得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简泉是位语言魔法师。

他很喜欢听简泉这么叫自己。大概是从一年级下学期起,简泉开始改掉这个称呼。

一开始是因为其他同学会跟着这么叫,他俩都不喜欢,一个觉得你凭什么这么叫我,一个觉得请问你是哪位这么叫他。后面“夏云塘、夏云塘”地叫习惯了,只有在偶尔他们玩得很开心时,他才会又听到这两个字。

简泉不想说,他不强求。他虽然想说:“小泉,你让我说话,我也想听你说话。”但细细一想,或许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又或许简泉也有他的顾虑,但无论怎样,他还是觉得,简泉的顾虑里是有考虑了自己的。

那就这样吧,说不出来就不说了,那些不开心的事也不想了。别人让他不开心,那他就找点能让简泉开心的事做。让简泉开心是他的职责,但他们是大人了,或许也要改改一些事情的解决方式了。

“小泉。”他还是没忍住,轻轻唤他。

“嗯?最后一个了。”话是这么说,简泉还是抬头跟他对视。

“可以抱一下吗。”夏云塘抬起胳膊,几乎看不到和垂下时的区别。他话里情绪不大,像平时一样“冷冰冰”,很平静地表达了他的诉求,但如果简泉不想,也看不出他的手放下,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尴尬的。

“这么突然?”简泉有点愣,但还是乖乖朝他肩膀靠去,“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夏云塘愣了下,然后很快地放纵扬起的嘴角,两只手抱着他,一只还轻轻拍着,话里藏不住笑意:“没有。”

简泉看起来瘦高拔尖,但蹲成一团却能被夏云塘牢牢抱住。夏云塘无论是站着还是蹲着,看起来都比他大一圈,他的拥抱很有安全感、很温暖,简泉放任自己的额头抵住他的锁骨,说着:“阿灼,我再剩最后几下了,这个姿势别扭的话,你就先松开吧。”

夏云塘的声音闷闷响起,他的下巴蹭着简泉的头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在养猫了。

他的手还在一下一下地拍着,简泉搞定完最后一朵,把它悄悄塞进夏云塘前面的口袋里,那舒服的抚摸让他想闭眼睡到晚上,他想开口问,不是说要抱吗?怎么反倒你一直拍抚我啊?

但他的笑很快僵住,这根本就不用问不是吗?他抬眼看夏云塘,他的脸上出现了这一个月以来最放松的表情。

他嘴角微微扬起,即使闭着眼也能看出他此时心情很好,这样的他和平常别人口中的他简直判若两人,他的手还在有节奏地不间断地拍着,头上的一缕头发随着身体轻微的摇晃起伏,简泉蹭着他柔软的睡衣,心里有种微妙的动摇。

他们像两根即使在阴影里也生长得很好的、从角落拔地而起、纠缠共生的植株。

夏云塘理解他的难以启齿,也对他的不语让步,他的敏感似乎只对自己起效,自己的开心和难过一样重要。

他把剪刀放远,手慢慢地贴上了他的后背。

他敢说自己特殊,是因为他甚至敢保证夏云塘的几乎没有社交圈,而他不在夏云塘“人际交往”这个圈子的范围内。

为什么敢这么自信?

他把头抬起,缓缓把侧脸放在他的颈窝里。

因为他们是竹马,是十一年的、胜过家人和朋友的存在。

明明从夏云塘的怀抱里出来吸收新鲜空气了,他却觉得有些窒息。

他把胳膊慢慢收紧,他能感觉到夏云塘不动了。

乱套了。

这不是朋友该做的动作。

简泉本打算试一试,他想骗自己,就这样抱几分钟,是因为自己太难受、夏云塘太包容,所以他们才会以这样的姿势相拥,这没什么。他最擅长说服自己了。

但夏云塘也不动了,简泉甚至能感受到他胸口之外的另一个身体里的另一颗心脏,和他们此时的呼吸两个极端、一个频率。

他们的心脏跳得那么那么快,好像弥补了因为忘记呼吸而放弃掠夺的氧气。

简泉想重新把下巴抵在他肩膀上,这样不会有现在这么难受,至少他俩都能逮空换个气,可是在他的脸刚要离开那片衣料时,夏云塘的手却附到了他的头上。

他一只胳膊有些发狠地裹住简泉的腰,衣服勒得他有些不舒服,一只手又转移了阵地去拍他的头,简泉在心里此时还能分出神吐槽:想敲木鱼给自己积德完全可以去下单,别把他拍傻了,功德到时候直接成负数。

但也恰恰是因为他那突然一下,简泉得以被吓到大喘气了一口,他突然觉得有些滑稽,忍不住闷闷笑起来。

“怎么了?”夏云塘有些不解。

“多买一些红纸吧,说不定我们以后就会进步到可以剪春联了。”

夏云塘也忍不住笑出来。

他们的呼吸开始同频,简泉也趁着夏云塘没注意,终于把头放在了最舒服的位置。

他想,就这样吧,先这样吧,这只是一个拥抱,因为他是夏云塘,所以不会有什么乱了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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