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狂喊。
在路人的帮助下明容被抬回客栈,小二窜上三楼哐哐敲门:
“芳芸姑娘,芳芸姑娘,你在吗?”
没有回应。
他又敲,还是没动静。
莫非也出门了?他刚想转身下楼,隐约间忽然听见一阵微弱的哼唧声,以及床架乱晃的声。
咦~
他皱眉,这青天白日的就做这档子事,不害臊!
晃床的声音好像变大了,还传来“咚”的一声,又是几声呻吟。
不对,这声音怎么好像是从芳芸姑娘的屋里传来的呢?
不好!
小二破门而入,与狼狈地摔倒在地上顾涌得像个蛆似的人对视。
“呕~”
送了绑的芳芸蹲在墙角干呕,太恶心了。
店小二给她倒了一杯水,说:
“和您一起的那个美人醒了!”
“我知道,还是她绑的我呢。”
“啊?但是她又晕倒了!”
“我知……啊?”
“啊!”
一个时辰后明容悠悠转醒,首先闻到屋内刺鼻的味道。
她挣扎着起身,看见芳芸在墙角支了一个小炉子,上面炖着的药正咕嘟咕嘟冒泡。
芳芸神情严肃,尝了一口药后伸出胳膊,拿着匕首迅速地化开皮肉,鲜血沥沥地流进锅里,血腥味顿时被挥发。
“你在干什么!”
明容十分震惊,芳芸不理她,直到觉得血差不多了才包扎伤口。
她的血很珍贵,非到万不得已不会让自己受伤。
可现在情况有些棘手。
她抬头看着面前的人,脸色苍白嘴唇发乌,这症状居然现在才显现。
芳芸默不作声地把药倒进碗里,眼神示意明容喝了。
明容犹豫,迟疑不决,“这是什么?”
“治你身体的药。”
“什么药还需要人血做药引?”
芳芸抬眸,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反问道:“你以前中过毒?还是受过什么重伤?”
“怎么了?”
“你的心脉受损的太厉害,有死的风险。”
明容一愣,眼眸微微闪动,但没说什么只是乖乖把药喝了。芳芸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
“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但我得告诉你,在心脉没修复之前你最好不要离开我,不然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
明容默默地听着,右手不自觉地放在自己的心口上。
“我知道了。”
她乖乖应下。
芳芸挑挑眉,接着烧了碗符水递给她,明容这次问都没问,接过就喝了下去。
这符水是固魂的,明容的身体本来就不稳定,现在心脉又亏损得这么厉害,跟个破布娃娃一样,在宁王府的时候还是正常好人呢,怎么一重生就败坏成这样!
麻烦!
一连折腾了这几天,芳芸累极了,收拾好药罐开始拆解衣裙。
明容半躺在床上,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芳芸的整个侧脸。
乌黑的头发垂在耳畔,鼻子高挺,闭眼时常常的睫毛像一把羽毛扇,烛光之下为她的美增添了几分神秘与魅惑。
像志怪书里常出现妖精。
好似是怕惊到她一样,明容轻轻问:“你到底是谁?”
她现在已经不执着去问对方为什么要救她了,这本是个无意义的话,君子论迹不论心,自己获救是事实。
但她确实是对这女人的来历感兴趣。
“我吗?我叫芳芸,是京城名旦。”
芳芸媚笑着说,微微侧头对着明容飞了一个眼风,眉间的红痣更增添了魅惑的风情。
看得出来,明容心想,如果不是戏子不会这么勾人。
但绝不可能是个单纯的戏子,看她包里那些各式各样的符咒,稀奇古怪的镜子等,倒像是个道士。
芳芸捋着头发,婷婷袅袅地走来,走路之时,纤细的腰肢若隐若现。
“我十三岁登台唱戏,仅仅两年就红遍京城。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这京城除了皇宫哪一处我不曾去过。”
“多的是王公贵族要替我赎身,要娶我做正妻的也不少。可人家的心呐,只在你身上呢。”
芳芸躺上床,柔若无骨的胳膊像藤蔓一样缠在明容的腰上。
明容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过后又逐渐急促。她猛地推开芳芸,扯过被子横在两人中间。
“我对你没兴趣!”
“我对你有兴趣啊,因为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虽然你现在不记得了,但我还是喜欢你呢。”
芳芸媚眼如丝,但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坚定。明容微微错愕,但很快别开双眼熄灭了蜡烛。
“睡吧,我累了。”
“好啊。”
夜里,胳膊又悄悄地伸过来搭在她的腰上。
身边人的呼吸声逐渐均匀,可明容怎么睡不着。
事情开始往岔路上走了,她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引蛇出洞。
况且现在还多了个人。
想到这她侧头看了一眼,芳芸睡着的样子很乖巧,像一只小狸奴。
明容点了点她额头的红痣,心里默默道,你到底谁的人,接近我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