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鸣淡淡地应了声,带着茹卿进门。
茹卿没见过这么宏伟壮丽的房子,据说即便的一花一石,一草一木皆有来历,走在其中的自己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了什么。
也就是这时,她心里有了些别样的情绪。
雁鸣带她穿过最后一道门,又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小院。
“这是我的房间,你以后就住在这儿。”
“那你呢?你住哪儿?”茹卿迫不及待地问,生怕自己会被留下。
雁鸣一怔,接着说:“我也住在这儿,床有两张,不必多想。”
“哦,好。”
两人推门,茹卿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桌子上的茶还是温热的,雁鸣给她倒了一杯,自己也喝了一杯:
“我还要去找母亲,得过一会儿才能回来。你先休息吧,有事吩咐丫鬟。”
“嗯,好。”
“我走了?”
“嗯。”
雁鸣走出房门,心里却有些纳闷,怎么突然这么乖?
而独自坐在屋内的茹卿后悔的情绪渐渐增大。
她从不知道雁鸣的身份,只知道她是京城之人,从没想想过她家是如此权势。
自己之前还不知死活地招惹她,一想到那些达官贵人有一百种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就胆寒。
怎么办怎么办……
她在屋里忧心地转圈,而雁鸣已经悠游自在的来到竹清园——母亲任佳莹的住处。
刚一进去就看见一个三岁小儿满地乱跑,后边几个仆人紧张兮兮地跟着:
“小少爷,慢点跑啊。”
“这是花墙,很危险,咱不去。”
“来,少爷吃点心了。”
……
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让人听得心烦。
雁鸣踏步过去,仆人们拜见后小孩儿突然发现她回来了。于是伸着两个肉肉的胳膊朝她跑来。
“姐姐、姐姐……”
他咯咯地笑,雁鸣无奈抱着她一起往屋里走。
“我好久没看见你了姐姐,你去哪了呀?”
“出远门了。”
“很远吗?”
“很远很远。”
“下次可以带我去吗?”
“下次……再说吧。”
小孩儿说完话乖乖地趴在雁鸣肩头,他能感觉到这个姐姐并没有多喜欢自己,因此还是少撒娇,少提过分要求。
竹青园门外站着两个婆子,她们向雁鸣屈膝行行礼后推开了门。
“夫人刚刚睡醒。”
“嗯,知道了。”
一开门屋内的香味儿就萦绕鼻尖,类似于瓜果的香气,清新自然。
这不是本国的香,是异邦进供的,普天之下只有两盒。
进门左转来到内室,一个华美的贵妇人正斜靠在塌上读一本《战国策》。女人年级不到四十,一双眼睛还又大又亮,皮肤紧致和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没有什么分别。
更重要的是因为岁月的积淀她身上有一种慵懒风流感,天气冷了她披着一件薄狐绒坎肩,更显唇红齿白。
听到屋外的动静她抬眼看去,随后绽放一个笑容:
“回来了?”
“嗯。”
小儿名叫忆儿,看见母亲后又伸手,任佳莹将他接过放在一边的塌上,塞了个大蜜橘让他拿着玩,自己则和雁鸣说起话来。
“你姐姐前些日子也回来了。”
“嗯,我知道,途中还碰见她了呢。”
“既然碰见了为什么不能一起回来呢?”
雁鸣吐吐舌头,调皮地说:
“您肯定知道吧,姐姐没告状?”
任佳莹笑了笑,“我没想到她对那丫头那么情深义重。现在好了,人死了你们俩的感情更加岌岌可危。”
“我跟她本来就没什么感情。”
“别胡说,”任佳莹嗔怪道:“你们到底是亲姐妹,等娘百年之后只有你们在这世间互相搀扶”
“嗯,知道了。”
这话已经说了几百遍了,雁鸣心不在焉地听,双手把玩着桌布上的流苏,心里不自觉地浮现出茹卿的影子。
不知道她有没有休息。
这副神态全然落在任佳莹眼里,她端起茶杯喝茶,不动声色地问:
“我听说,你也在云水镇救风尘了?”
“噗——娘,您又听谁说的?”
“你姐姐啊。那姑娘很漂亮?”
任佳莹身子微微前倾,一脸好奇的样子。雁鸣脸微红。
何止是漂亮呢。
“花中之魁。”
“哦!!所以你喜欢她?”
雁鸣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喜欢吗?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我……”
“别急着回答,你现在不清楚以后就清楚了。她人在哪儿?”
“在我的院子里。”
任佳莹又是一脸了不得表情。
“你那小院子不是轻易不让别人进去吗?连娘都没进去过几回。”
“是,但是她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害怕……”
“……”
娘亲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一脸“我懂”的样子,这让雁鸣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