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鹤流云？湖青色底？

小学徒想了想去了库房翻腾，这个空明容回来了。

她是一路跑来的，到了的时候呼吸急促，额头上浮了一层薄汗。

宋青络抽出手帕来给她擦：“你跑什么，这两天风这么大，出了汗着凉了怎么办？”

明容不在意地说：“没事，我身体好。找到了吗？”

宋青络向后努努嘴，低声说：

“新款的布料可没有这个花样子了，我记得周小姐的颜色款式让他去库房里找。”

两人又在外边站了会儿，好久之后小学徒才空着手出来，满脸歉意地说：

“不好意思啊姑娘，湖青的料子还有，但是仙鹤流云纹样的却没了。您看，要不挑个别的款？”

宋青络和明容对视一眼，随便指了几种，学徒展开裁布，边裁边和两人说话:

“姑娘就这么喜欢仙鹤流云的纹样啊，我们这还有其他的也好看。比如那喜鹊梅花，黄莺牡丹，都是十二招牌之一，卖的极好的。”

“十二招牌？什么意思？”

说到这，学徒来了精神，神情里都是骄傲：

“发下大定之后，我们店东设计了十二款花样以庆祝太平安稳，您喜欢的仙鹤流云，刚才我说的喜鹊梅花，黄莺牡丹，都是其中一个。根据这十二种织三十六款布，一样三色，当时火极一时。”

“后来掌柜将这纹样保存下来，每年主推一种。仙鹤流云是去年翻新的，今年是后两个。”

“不是只推一种吗？今年为什么是两个？”

“嗐，去年那个都不够卖的，掌柜说再加一个也罢。”

“原来如此。”

布包好了两人拎着往回走，这一趟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能知道这花样的来历，再大胆一点想，说不定设计这纹样的店东和送玉匣子给自己的人有什么关系呢。

折腾了一上午两人都累了，就近找了个地方吃饭。这么找不是个事，总盘问店小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两人决定下次开门见山。

下午他们一起去了另一家布行。

江南富庶，大城市不必提，就连小镇也繁华得很。宋青络和明容要去的第二家布行就在小镇上。

好巧不巧，离她们上岸的渡口极近。

灵犀布行的学徒都是一等一的机灵人，不管你买不买布，总要邀请你进来瞧一瞧，看见好看的就得往身上比量比量，一来二去就买下不少东西。

下午人潮散去，来买布的少了，布行里只有一个小子，他百无聊赖地现在柜台后边，一遍又一遍地清点脸前的货。

当猛一抬头看见两个神仙似的姐姐站在门口时，立刻来了精神。

“两位姑娘，可要来看布？”

嗯。

点头 ，摇头。

这一系列操作把少年搞懵了，他挠着头疑惑的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啊？”他只犹豫了几秒，随后就发挥他日常迎宾的那一套，“买不买的，先进去瞧瞧呗？”

“好。”

明容淡淡地回答，而后牵着宋青络的手进去。

少年跟在后边疑惑不已。

一进门，宋青络左右看了看，随后说道：

“我要见你们掌柜。”

少年懵了，“掌柜？姑娘有何事？”

“自然是有要紧的事。”

少年的眼光一下子警惕起来，“姑娘若是不买布还是请回吧，我没办法回答布以外的其他事。”

灵犀布行上到背后的主人，下到看店的伙计嘴都严得很。这些小孩在招进来的时候都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教导，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如何说话都是被训练过的。

他们只谈与卖布有关的事，其余的涉及店主人的问题一概不知。

虽说掌柜是代行主人之职，但能不出面一般都不出面。

宋青络沉思了一会儿，又道：

“我们并非刻意找茬，实在是有要紧事，需要掌柜解惑。”

少年无动于衷，甚至生出几分不耐烦来，“姑娘我再说一次，掌柜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我们都——”

“春阳——”

店外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被叫到的少年赶紧小跑着过去，边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边说：

“姐姐怎么大中午的来了，也不带个人和你一起，这么重的东西怎么都自己搬呢”

“本来没想着过来，在外边逛着顺手买了不少东西，索性拿过来了。”

“姐姐先坐。”

一开始他俩人还没进来的时候宋青络还在纳闷是谁，她只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等人进来了，她才诧异，原来是那天船上的女子，景遇祺。

明容立刻警惕地往前站了站。

景遇祺看见宋青络也很惊讶，

“宋姑娘？好巧啊？也是来买布的？”

宋青络还没回答，那个叫春阳的小男孩先伏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景遇祺脸色意味深长起来。

“两位，有什么事找掌柜？”

“重要的事。”

明容硬邦邦地回，被宋青络掐了一把后腰。

景遇祺擦擦手，向屋外看了两眼，随即说：

“既然是要紧事，那就到个合适的地方谈吧，店内人来人往，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说完便径直往后门走了。

宋青络和明容两脸诧异，春阳淡淡地说了一声“遇祺姐姐就是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