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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儿的琵琶弦在苏记粮行后院绷断时,惊落了檐角积攒三日的牡丹花瓣。她俯身拾弦的刹那,石榴裙摆扫过青砖缝里未化的雪盐,沾着的赤箭麦粉簌簌而落,正巧洒在苏景明新换的云纹靴面上。
"苏会长这靴子的绣工,倒比牡丹坊的姑娘还讲究。"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刮过靴面金线,暗纹里嵌着的漕运司徽记微微发烫,"只是沾了赤箭麦,遇汗可要起疹子。"
苏景明的黑犀皮手套捏住她腕骨,残缺的小指在皮革下诡异地蠕动:"林姑娘的琴艺,在粮仓奏《十面埋伏》倒是应景。"他忽然扯断一根琴弦,弦上金粉遇风飘散,凝成潼关军械图的轮廓。
沈清欢蹲在隔壁酒肆的阁楼,透过气窗看见林婉儿将断弦缠上苏景明手腕。那截琴弦浸过崖蜜,遇体温渐渐软化,正将暗藏的密信字迹显现在他皮肤上。她数到第七个心跳,粮仓深处果然传来账册翻动的沙沙声。
"奴家新谱了支《折柳曲》,苏会长可愿品鉴?"林婉儿突然掀开食盒,八宝鸭的香气裹着醋香漫过库房。苏景明的算盘珠在闻到醋味时骤停——那是用沈记冰窖特制的陈醋,混着硝石能蚀穿账本夹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