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巧了,陶芯也在,她和舞社的一个朋友已经落座。
正值饭点,小炒店里都是吃饭的人,没有多余的空桌。从樾便和陶芯打了个商量,几个人一起拼了桌。
坐下后,从樾把菜单递给林稚音:“你看看,想吃什么。”
林稚音许久没和同龄人坐一起吃饭了,还有些恍惚和不安,听到问话,只是简扼地应道:“随便。”
“你有没有忌口的?”从樾问。
林稚音摇头。
从樾便点了几个平湖本地菜,告诉林稚音:“这家店的牛肉羹味道不错,一会儿你尝尝。”
陶芯的目光在从樾和林稚音身上转了转,心里再次怀疑他们两个是在谈恋爱,眼睛一转看到卢成宇,又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
真交往的话不会带一个瓦亮的电灯泡吧?
“你们三个怎么会一起吃饭?”陶芯心直口快,想知道什么就直接开口问了。
林稚音不语,从樾坦坦荡荡地回道:“我们前后桌,放学了一起吃个饭,有什么问题吗?”
“别人没问题,你有。”陶芯说:“从樾,你以前都不和女生一起吃饭的。”
从樾反问:“你不是女生啊?”
陶芯愣了下:“对哦。”
因为长辈的关系,陶芯和从樾在还没有性别意识的时候就认识,唐潇潇第一个想换的女儿就是陶芯,因为太熟了,他俩有时候都会忘了彼此性别不一样。
陶芯瞅了瞅林稚音,怎么想也觉得从樾对待她不可能和对待自己这个发小一样,所以他们两个还是有古怪。
此时此刻,林稚音非常后悔自己一时心软答应和从樾一起出来吃饭,她不喜欢交际,更不喜欢被人注视着。
如果说陶芯的目光是好奇的,那么她朋友的眼神则探究意味十足,让人如坐针毡。
林稚音微微蹙眉,抬起头直视着对面的人,问道:“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陶芯回过头:“玉瑾?”
胡玉瑾面色尴尬,忙和林稚音解释道:“不好意思,我没有恶意,只是好多年没见过你了,觉得你变得更漂亮了。”
陶芯神色讶异:“你认识她?”
“我们都参加过省里举办的芭蕾舞比赛。”胡玉瑾试探地问林稚音:“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大概三年前?在江城,比赛的时候我很紧张,你还鼓励我来着。”
林稚音还会鼓励人?
陶芯问:“你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不会。”胡玉瑾摇了摇头,说:“稚音拿了那场比赛的金奖,我们还有大合照,我不会记错的。”
桌上的人齐刷刷地看向林稚音,陶芯一点儿不迂回,开口就问:“你学过芭蕾,之前干嘛说自己没学过舞蹈?”
胡玉瑾说得这么笃定,林稚音这会儿否认估计也没人信。她抿了下唇,淡淡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现在已经不跳了。”
胡玉瑾诧异:“不跳了,那剧院舞团呢?”
陶芯:“什么舞团?”
“江城剧院的芭蕾舞团,很有名的,只有外形条件出挑,跳得非常好的人才能被选进去。”胡玉瑾不好意思道:“我的身高不达标,第一轮选拔都没通过。”
说完,她问林稚音:“你转学到平湖,不就没办法去剧院表演了?”
林稚音的神色愈发沉冷,像是覆着一层薄冰,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冰面之下。
“我早就退出舞团了。”
“啊,为什么啊?”胡玉瑾语气可惜。
林稚音垂下眼,掩去浮躁的心绪,敷衍道:“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跳了。”
陶芯盯着林稚音,眼轱辘转了转,仍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林稚音,你要不要加入学校舞蹈社?”
林稚音皱皱眉,再次说道:“我现在不跳舞了。”
“没关系啊,你以前学过,还进过舞蹈团,就算几年不跳,底子也还在的。”陶芯兴致勃勃地劝诱道:“加入我们舞社有学分拿,表演节目还有奖金。”
林稚音不假思索,拒绝道:“我没兴趣。”
陶芯不死心,张嘴还想再劝。
从樾察觉到林稚音的情绪变化,先一步截停了陶芯的话:“陶芯,你怎么随时随地都在招人。”
“你当我想啊?”陶芯瘪了下嘴,“我现在是舞蹈社的社长,老师把招新的任务交给我,我就想多招几个人进来,不然人不够。”
从樾:“你还是去高一招吧,他们学习任务没高三重,课余时间更多。”
陶芯乜着从樾:“你的意思是我不务正业,还企图耽误林稚音学习呗。”
从樾冤枉:“我可没那意思。”
陶芯忿忿地瞪了从樾一眼,心道果然,从樾就是不正常。
“你一个又打球赛又当净炉手,整天不干正事的人才最不务正业,我看你就是‘见色忘义’。”陶芯控诉道。
卢成宇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从樾额角一跳:“陶芯,你可别乱说。”
“我就说,你就是看林稚音漂亮,所以帮着她说话。”
从樾:“我可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陶芯顶回去:“你肤浅起来不是人。”
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快把饭桌给掀了,卢成宇和胡玉瑾在一旁好心好意地劝架,很快被绕了进去,加入了战场。
饭桌上一时鸡飞狗跳。
他们四个忙着吵架,没人再问林稚音跳舞的事。她默默地松了一口气,这一刻居然觉得人多吵闹也有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