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挺像那么回事的。”代栎凭心而论道。
郗昱冰在一旁冷不丁的打岔:“恐怕避水擎睛都嫌弃你这眼睛。”
避水擎睛喜食人眼,若是连它都嫌弃,那这眼睛该是有多么不好。
“你这拐弯抹角的毛病可得改改了。”代栎撇撇嘴“一句话骂了我们两个人,也就我们脾气好不同你计较。”
郗昱冰冷笑一声:“承蒙厚爱。”
代栎指着郗昱冰这幅样子示意卞缘看,试图将她拉入自己的阵营,一起讨伐郗昱冰。
郗昱冰嘴毒她从小领教到大,于是她非常不经意的将眼神移去了其他地方,躲开与代栎对视。
这下代栎连最后的依靠都没了,唯唯诺诺的收回了指着郗昱冰的手。
郗昱冰不客气的回他一眼,代栎如今有求于他,于是只能默默转过身,诅咒郗昱冰能有一天被自己的嘴毒死。
郗昱冰手中的禁制一闪,他敏锐的抬眼,只对卞缘和代栎说了一个字“走。”
眼前景象骤然变换,天旋地转间他们就来到了三房屋内。
三房在代家的位置极偏,在这里吵闹喧嚷的声音都变得很远。
卞缘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起来,凌乱一地的桌椅摆件,灰黑幕帷被大风卷起,一位跪坐在窗边小塌上的瘦弱女子,还有拔剑而上直指避水擎睛命门的郗昱冰。
卞缘看了那女子一眼,下巴尖瘦,五官凌厉,应该就是杨夫人了,她没多想,顺手一个护阵就丢了出去,护住了她。
这次郗昱冰没有提前布置好的阵法,但他却异常镇定,一跃而起数丈高,锐剑裂空而下,极强的阵力破开避水擎睛坚硬的虎皮,顿时血肉飞溅而出。
紧接着代栎顺势而上,立定方位,阵行坎位,稳稳束缚住了避水擎睛四肢。
郗昱冰双眸黝黑沉静,手立于前捏诀,囿阵四角金黄巨柱落下,带着势不可挡之力。
但避水擎睛此刻也从吃痛中回过神来,虎首一摆想要脱困,囿阵一角被它差点击散,郗昱冰蹙眉撑住,可避水擎睛的挣扎让大阵不断的晃动起来。
卞缘也顾不上自己手上的伤,忍着再次撕裂掌心的痛,召剑而出,长剑被她注入阵力悬空而起,泛出莹白色。
被剑引走一些阵力,卞缘终于能稳定筑阵,她另一手捏诀,顿时五色光乍现,舒展为五瓣花叶状。
阵气凌冽到惊人,黑灰色的幕帷因其撕裂,静如枯骨的杨夫人,此刻也转动了她好似干涸的双眼。
一剑一阵,脱开卞缘双手之后迅速游离向避水擎睛,阵气与妖兽相撞,爆发出巨大的冲击,五色光霎时布满天幕。
卞缘以袖作为遮挡,拂开眼前飞速而来的灰尘,随后便听到一声虎啸,郗昱冰则乘胜追击,囿阵没了避水擎睛的挣扎,顺势稳稳压下。
透过阵光看去,避水擎睛轰然倒地,似是被卞缘这一击冲昏了过去。
代栎在一旁瞠目结舌,不仅是因为郗昱冰和卞缘两人配合的实在默契,还有卞缘的阵力。
他愣了半晌才说道:“阵阶经物,你是怎么用出这么大威力的?”
经物,是阵术师掌握阵法基础四项后的第二阶,阵术总分为十二阶,经物还是较低的阵阶,但阵阶进步较难,机缘努力一样都不可少。
像郗昱冰这样年纪轻轻就能到达阵阶镇木的天才实在太少,卞缘如今的年纪到达这样的阵阶是正常的。
让代栎疑惑的是阵术主困,她是怎么能用出像符术一样的攻击效果的?
若是代栎知道卞缘在几月之前才刚筑出伴生阵法,不知还要惊讶成什么样。
卞缘站在原地摇摇欲坠,反筑阵法的缺点就在这里,片刻消耗的阵力太大,此刻她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了。
郗昱冰很快察觉到卞缘的虚弱,闪身回到她身边,一手揽住她的肩膀,支撑她站稳。
郗昱冰低头问她:“怎么样?”
可卞缘却没回应他的力气。
她不适的眯着眼睛,灵府巨大的空虚让她不停的晕眩,从周围迅速聚气又让她备受冲击。
郗昱冰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用阵力将周围的灵气摒弃掉一部分,缓缓送进卞缘的周身,这才让她有了片刻调匀气息的时间。
杨夫人就像没有情绪的一个人,看到避水擎睛时没有恐惧,看到他们时也没有起伏,唯一不同的就是只是死死的盯着卞缘。
郗昱冰扶着卞缘,为她运转周身的灵气没有察觉,可卞缘一抬头,就对上了她那双仿佛被抽干了生气的双眼。
杨夫人就像是古寺中多年积灰的佛像,抬头的那一眼,卞缘无端觉得她那样的熟悉,她都忘却了呼吸。
“好久不见,是你赢了。”
卞缘骤然握紧了郗昱冰搀扶她的手。